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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顯出的是不能通融的固執表情。“是的,是的,我全明白了……他們是拿我當作誘餌……我成了他們捉拿和殺害胡格諾教徒的一個陷阱……啊!我一定要進去,哪怕是讓他們把我殺了。”
瑪格麗特象瘋子似的在一條條過道,一條條長廊裡奔來跑去。她在一扇小門外經過,突然聽見歌聲,雖然十分單調,但是很溫柔,還有幾分憂傷。原來是旁邊的一間屋裡有一個顫抖的聲音在唱加爾文教派聖詩。
“我的哥哥國王的奶媽,善良的瑪德隆……她在裡面!”瑪格麗特突然有了一個主意,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大聲說;“她在裡邊?……基督徒的天主,幫助我吧!”
瑪格麗特滿懷希望,輕輕地敲那扇小門。
事實上是亨利·德·納瓦拉在得到瑪格麗特勸告以後,在跟勒內談話以後,在可憐的小菲貝象守護神似的想要阻止、但是沒有能阻止他從太后那兒出來以後,他遇見了幾個天主教紳士,他們藉口向他表示敬意,把他送到他的住處。在他的住處有二十來個胡格諾教徒等著他,幾個鐘頭以前對這個不祥之夜的預感已經籠罩在盧佛宮上空,他們聚集在年輕國王的屋裡,一旦聚集在一起,就不願意再離開他了。他們就這麼待著,也沒有人企圖來打擾他們。最後,聖日耳曼—洛克賽盧瓦的鐘敲第一下,彷彿喪鐘一樣在所有這些人的心中迴盪時,塔瓦納走進來,在死一樣的寂靜中,向亨利宣佈,查理九世國王找他談話。
沒有絲毫反抗的表示,甚至沒有一個人想到要反抗。他們聽見盧佛官的天花板上、長廊裡和過道里,到處都有士兵的腳踩得咚咚響。這些士兵有的是聚集在那些院子裡的,有的是聚集在那些套房裡的,總數將近有兩千人。亨利和這些從此再也見不到面的朋友告別以後,跟著塔瓦納走了,塔瓦納把他領到一個跟國王住處相連的小走廊裡,讓他單獨一人留下,這時候他赤手空拳,疑心重重。
納瓦拉國王就這樣一分鐘又一分鐘地數著,度過了難以忍受的兩個鐘頭。他懷著不斷增長的恐懼心情,聽著警鐘聲和火槍的射擊聲。他隔著小玻璃窗看著逃跑者和殺人兇手在大火的火光中,在火把的光芒中跑過去。他弄不清這些殺人的叫囂聲和遭難的呼號聲是怎麼回事。總之,儘管他深知查理九世、太后和德·吉茲公爵的為人,他還是想象不到當時正在上演的這出可怕的悲劇。
亨利缺乏肉體上的勇敢;他有比這更好的東西,那就是精神上的力量。他一方面害怕危險,一方面又面帶微笑地迎接危險。不過,那是戰場上的危險,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危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由高亢悅耳的號角聲和低沉顫動的戰鼓聲伴隨著的危險……但是在這裡,他卻是赤手空拳,孤零零地關著,陷在朦朦朧朧的黑暗之中,如果有敵人手持刀劍想要傷害他,也只有到了跟前他才勉強能夠看見。因此,這兩個鐘頭對他來說也許是他一生中最殘酷的兩個鐘頭。
騷亂髮展到最高潮,當亨利開始明白這根可能是一場有組織的屠殺時,一個隊長來找他,領他穿過一條過道,到了國王的套房。他們剛走近,門就開了,等他們剛進去,門又在他們背後關上,好象是有魔法似的。隊長把亨利領進武器陳列室,來到查理九世跟前。
他們進去時,國王正坐在一張大扶手椅上,雙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頭垂在胸前。聽見有人來了,查理九世抬起頭,亨利看見他額頭上有大顆大顆的汗珠正在往下淌。
“您好,亨利奧,”年輕國王口氣粗暴地說,“您,拉夏斯特爾,您出去吧!”
隊長遵命出去。
一陣令人難受的沉默。
過時,亨利不安地向四周瞧了瞧;發現他單獨一個人跟國王在一起。
查理九世忽然站起來。
“真該死!”他說,動作迅速地撩起他的金黃色頭髮,同時擦了一下前額,“您看見自己在我身邊,感到很高興,是不是,亨利奧?”
“當然,陛下,”納瓦拉國王回答,“我在陛下身邊總是感到幸福。”
“比在那邊高興嗎,嗯?”查理九世說,他是繼續沿著自己的思路在說,並不是在回答亨利的恭維。
“陛下,我不懂,”亨利說。
“看看吧,您就會懂了。”
查理九世動作迅速地朝窗子走去,或者不如說是跳去。他將他那個越來越驚駭的妹夫拉到跟前,把那些兇手的可怕的影子指給他看。兇手們正在一條船的甲板上,把不停地進來的受害者殺死或者扔到河裡淹死。
“以天主的名義,”亨利臉色蒼自,大聲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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