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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今天來，我就是要向老總討這支令的。”吳中忽地站起來，神情莊重嚴肅，牛眼瞪得溜圓，表現出大無畏的英雄氣概！

“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危難之時見真情啊！”杜小軍由衷地讚歎道，不由自主也站了起來，“要是全公司的人都像你一樣替公司著想，我也就天天都可以睡個安穩覺嘍。”

杜小軍說完，確實感到有些累了……

孫純一個人在辦公室裡，仰靠在椅子上，雙眉緊鎖，向空中長長噴出一口口濃重的煙霧。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有挺長時間了……

突然，他挺身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慌亂地把已經灼痛手指的菸頭猛甩在地，踏上一隻腳，狠狠地■滅！繼而迅速走到門口，探頭向外張望了一下，確信周圍無人，便伸手反鎖上門，抄起桌上的紅色內線電話，熟練地撥了幾個號碼：“老爺子，您好！……哈，哈，哈，還是老爺子您關心我呀，我呀，我不好。”孫純頑皮可愛地在電話裡開著玩笑，但滿臉恭敬神色，跟剛才鬼鬼祟祟的樣子判若兩人，“最近也沒啥大事，就是吳經理要到西北去一趟，還是那筆欠款的事唄。”　。。

第五章 暗雲飛渡（4）

電話那頭，一個陰森蒼老的聲音：“呵呵，這個人可不好找呀。我看既要懂技術，能幫助他們實實在在地解決技術問題，堵住他們的種種藉口，還得有市場運作經驗，能擺平那幫踢皮球的老傢伙才行呀。”老爺子的聲音頓了幾秒鐘，好似很隨意地說，“我看還是讓陸乘風去好了，他是部門經理，又是原來這個專案的技術負責人，還有多年客戶服務經驗，跟西北那邊上上下下都曾經有過接觸，我看他比吳中合適。”

“可是好像已經定了吳經理去了……”孫純壓低了聲音，對著話筒小聲說。

“沒關係，我親自給小軍打個電話，就讓他派陸乘風去！”老爺子一言九鼎地拍了板。

“西北股份”是西北地區的一家上市公司，是中央部委對地方的對口支援專案，還列入了國家“火炬計劃”。據說當時的部長和當地的省委領導一起吃了一頓便飯，席間高瞻遠矚，審時度勢，英明決策，大手一揮，便欽定了這個總投資超過二十億元人民幣，在本省乃至整個西北地區都頗有影響的政績工程。工程上指派由中天公司具體負責技術實施。

其實內行人都知道，這是一個不僅費力不討好，弄不好還得虧本的活兒。當地政府出資60％，部裡出資40％，可是實際上這二十多個億中的80％要靠銀行貸款，還要打入當地政府指定的賬戶，剩下那些實到資金，部裡指示由中天公司墊資，所墊的資金逐年從公司上繳的利潤中扣除。

為了這個專案，當時還是技術部副經理的陸乘風可沒少忙活。從做技術方案開始，到裝置研發、組織落實、配套施工、執行，可以說每一階段都傾注了他大量的心血和汗水，凝聚著他對事業的高度熱愛。幾年間，他在黃土高原和北京之間陀螺似的轉個不停，以至於都上了航空公司的貴賓名單了，聽說還差點泡上了一個空姐。

幾年後，工程勝利完工！經過宣傳機器無私地關懷，可謂澤被後世，萬古流芳，以至於陸乘風還在上小學女兒的同學，都指著“新聞聯播”自豪地對家長說，看！這是我們班陸瑤瑤的爸爸做的。

完成了，也結束了。省領導換屆了，部領導換位了，時掌中天公司的總經理也去地方掛職高就了。剩下陸乘風這真正幹活的，也在全套技術資料剛整理好後不久，適得其時，被從技術部整頓出來了。

當地政府拖欠的上億元工程款從此也就沒著落了，還順理成章地全壓在中天公司頭上。

現在，只要一提起這件事，杜小軍就心情複雜，煩躁不安，甚至還多次暗暗對那些當時決策人物的母親們不敬。可他還不敢明著來，因為誰他也得罪不起，只能暗氣暗憋地自己解悶。

杜小軍接到老爺子的電話，一聽又是關於西北那筆欠款的事，心裡就好像腸子被鐵鉤子往外拉一般揪著疼。心想，既然老爺子親自點將了，反正陸乘風也沒把眼前的工作當回事，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索性就派這小子去試試，大不了賠上幾個差旅費和酒錢。

不過這下，可就將滿腔熱血、憂國憂民的功臣吳中可憐巴巴給甩到了一邊了，慨嘆報國無門，盡忠無路。原來，那天他毛遂自薦，並不是“革命英雄主義”的一時衝動，而恰恰是革命浪漫主義催生的神來之筆。

首先，透過去西北索要欠款，他可以理所當然地暫時從眼前棘手的承包合同漩渦中脫身，把這些個得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