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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再拍拍他的肩。“別擔心,你今天會看見他的。所有新來的兵,荊王都會親自接見。”
就在今天,黑子的心緊張地跳動。他本來準備,要混入這裡十天八天才能查探到目標的所在,另外要再花個一、兩天視察,才能找到下手的機會。
——難道要在這人群當中、白日之下動手嗎?……可是若不在今天,很難說什麼時候再見到他……
黑子記起曾聽義父述說過,父親獨闖九味坊,在千人跟前差點成功刺殺敵方頭領的往事。到了現在,首都的坊間偶爾還是會聽到人們提及那個天神般的“三眼”,那是一場公認的奇蹟。
——也許今天,我就要重演一次爹的奇蹟……
“我們的旗幟是哪三種顏色?”那個演講者又在疾呼。
當中一個少年馬上舉手回答:“是綠、黃、紅!”
“很好!”演講者的臉上泛著亢奮。“你們又可知道:這三種顏色代表了什麼?”
他指向花草茂盛的野地:“綠色,就是天下的田地作物,養活我們的食糧。”
他指向營地上的帳篷。“黃色,是泥土、石塊與木頭,也就是我們的家園。”
他拍拍自己的胸膛。“紅色,就是流在我們裡面的血。就是生命。”
最後他指向破敗的路昌城,眾人的目光都跟隨著他手指的方向。在正面最高那座城樓上,豎立了一面巨大的“三界軍”三色旗幟,正在迎風飄揚。
“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田地生計,都吃得飽;每個人都可以跟親人安居在自己家裡,沒有要害怕恐懼的事情;每個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希望,自由地生活——這些就是我們戰鬥的理由!”
黑子聽得出神了。
戰鬥的理由。這四年來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殺人有什麼理由。這種話他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在首都,在“大樹堂”,永遠只有一層一層的級別:誰指揮誰,誰聽誰的命令。他知道自己正為哪些人的利益而戰鬥,可是那不能說是“理由”……
——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開始殺人呢?……
他想起四年前,於潤生給予他刺殺陸英風這任務時問他的話:
“你想成為我們‘大樹堂’的其中一個嗎?”
——對。我不斷地殺人,理由不過如此:我不願成為另一個沒有人看一眼的閒人。就只是這樣……
黑子聽完了演說者這番話,額上滲出汗來。他再看看營地四周平和的景象,又想起那人說的“戰鬥的理由”。這裡寄託了很多人的希望,他們全部正在想象未來平凡但美好的生活。
——而我就是來把這一切摧毀嗎?……
“到了。”陳廣成笑著說。黑子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群年輕男子當中。全都比他矮小瘦弱,但臉上都洋溢著堅定的神色。大部分的衣衫都破爛得不像樣,有的連鞋子都沒有。有幾個跟黑子對視了一陣子,然後點頭露出憨厚的笑容。
每個人頸上都掛著一樣的花環。
“你就在這兒等著。”陳廣成仍然牽著馬兒的韁繩。“我替你帶馬兒去吃草。別擔心,就在那邊,荊王接見完之後,你再過來找我們。”
黑子本想反對,但想到身邊的人都沒有帶馬,把馬兒留在這兒太礙眼。反正這馬太瘦了,他也打算待會兒搶匹壯一點的戰馬。他向陳廣成點頭道謝。
黑子擠在那群新兵之間,把身子蹲低一點,儘量不讓外圍那些“三界軍”計程車兵看見。在披肩底下,他摸摸收藏在衣襟內那柄短刀,才感到安心一點。
他仍無法決定是否就在今天出手。但是“三界軍”警備之鬆懈實在出乎意料,沒有人查問他的底細(當然,黑子早就預備了一堆謊言),也沒有人搜身。
——也許他們會把荊王隔在距離很遠的地方吧?……
前面的人群揚起了騷動,一股興奮的氣氛漸漸蔓延來到這頭。
“來了嗎?”黑子身邊的新兵都期待地互相問著。
黑子這時忍不住把身子站直,視線越過眾人的頭頂。
他看見了。
就在距離不足一百步的地方。一個穿著斗篷的極高大身影,正背對著這邊,往兩旁伸出手掌,觸控每名新兵的額頂。在他身旁的新兵一一閉目跪了下來,接受這珍貴的祝福。
這就是傳說中的荊王。官府的討伐檄文中那個劫掠官糧賦稅、屠戮官紳良民、姦淫鄉鎮婦女、毀壞倫常綱紀的匪賊之首。這裡所有人仰望的太陽。
“兩年前官軍在袋門谷圍剿匪軍,已經把他趕到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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