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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的指示,收買軍隊中的人脈關係。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戰場——所謂“接近”,其實也不是真的很近,只要把糧草運到位於州界的璞和城交付,就可以馬上回去,那兒距離大戰的中心真陽城還隔著百多里地。原本負責的那個同僚疽瘡發作,他就自告奮勇接手了。也許是因為在軍營裡待得太悶,想出來走走;也許是因為知道同僚在背後都譏笑他這個“少爺兵”,忍不住要乾點事情給他們看看……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原因。
出來後他就後悔了。行軍吃的苦是其次,最可怕是長期在野外露宿的感覺,沒有了在城市裡那種熟悉的安全感,空蕩蕩的四面都泛著危險的氣味。他夜裡甚至回憶起,童年在京郊與饑民露宿的那些遙遠的日子……
他巴不得手上有一條鞭子,親手驅趕車隊加快前進。守衛他的那隊輕裝騎兵,在大熱天的太陽底下一個個都顯得沒精打采。
於承業再次拿起鞍旁的水壺,大大灌了幾口。戰甲底下滲溼了汗水,他感覺身體像長期浸在一條暖暖的汙水溝裡。他決定了:回去之後,要泡好大的一缸飄著花瓣的冷水,還要在水裡跟兩個姘婦做愛……
“好像……”身邊的衛士長突然說:“聽到些聲音……”
於承業從想象中清醒過來。他瞧向官道前後和兩旁的平原,什麼也沒有看見。
“別唬嚇人嘛……”他輕聲斥責。“這兒又不是前線……”
“大概聽錯了。”那衛士長聳聳肩,又繼續向前策騎。
突然他又拉住了韁繩。
這次連於承業也聽見了。
像是遠方打悶雷的聲音。可是和雷響不同,那聲音是持續不斷的。
“什麼?……”於承業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那邊!”一名衛士指向北面的平原盡頭。
於承業跟所有人都看見:地平線上揚起了一股塵霧。
“是什麼?”於承業策馬到衛士長身邊,猛地拉著他的手臂在搖,另一手指向那股煙塵。“看見了嗎?是什麼?是什麼?”
“好像是……”衛士長乾啞的聲音像呻吟。“騎隊……”
“是自己人吧?”另一個衛士高叫。“這兒離州界還有五十多里,賊匪不可能在這兒出現!”
“對呢……”於承業喃喃地說,像是在說服自己多於讓部下安心。“是友軍,不會是別的……也許是璞和城那邊來接應的人……”
“可是……”那衛士長皺眉說:“……自己人為什麼不走官道,要走野地?……”
“天曉得?”於承業朝衛士長吼叫。“媽的,說不定他們迷途了,走了遠路……”
煙塵極迅速地接近。已經開始辨別得出騎隊的影子了,但無法確定是不是官軍。
守衛輜重車隊的騎兵全部極度緊張。所有官軍護衛的眼光都投在於承業身上,等候他發出迎戰的指揮號令。
於承業掃視身旁的部下。
這原本應該是他期盼已久的時刻,千人正在等待他的領導,這許多男兒的命運都握在他手裡。
就如將來繼承“大樹堂”的一次演習。
可是在這個時刻,他卻發現了一件事情:
——原來,我辦不到……
踏著馬鐙的雙腿開始發軟。
這段珍貴的時機,就這樣被腦袋一片空白的於承業浪費掉了。
騎隊已達五百步之距。
最前方的一騎,高高提著一根旗杆。
綠、黃、紅三色的飄揚旗幟。
輜重車隊發出恐懼的呼叫。
——不可能的!匪軍不可能平空在這裡出現!就像鬼一樣……
車隊完全沒有做過任何防備的態勢,仍然維持前進時的長列。成尖錐陣形的“三界軍”騎兵隊如利刃直插車隊中央。翻飛的馬蹄與刀槍,散射的血肉。
騎隊直貫而過,車隊被攔腰一分為二。
在這首趟衝鋒中,就有五分之一的官軍衛士喪生在金屬與馬蹄之下。
於承業在這時刻只做了一件事:猛踢馬腹向前奔逃,把所有部下和輜重都拋到後面。
——我不要死在這裡!
“三界軍”騎兵熟練地把陣式一分為二,從兩邊再次卷襲而來。這次他們放慢了速度,與官軍作肉搏野戰。官軍衛士本來還有二千餘人,對著這支約三千人的騎兵並非不可相抗,無奈兵力攤得太薄。更致命的是指揮官率先奔逃,士氣完全崩潰,戰鬥很快演變成單方面的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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