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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見過朱老總兩次。既要“靠邊站”,當然是靠向穩當又熟悉那一邊吧?
不過他也很感謝這幾年來“豐義隆”進來漂城掀起的風雨,讓他又賺了不少……
癩皮大貴斷頭的幻象再次出現他眼前。他咒詛這不祥的兆象。
“操他的大貴……”
是回巡檢房的時候了。不知是不是昨夜的酒精殘留在胃裡的關係,他不覺得餓。回去再吃早點吧。
他扶正了官帽,步出大宅正門。五個部下差役早就在門外等候。
令吃骨頭意外的是雷義那傢伙也在。這笨小子。為了擒賊而受傷已是蠢得可以,又放棄幾天的休假帶傷回來。
雷義只遠遠站在門前道路旁。另外四個差役則陪笑著湊近來。
“古爺,早啊!”
吃骨頭只點點頭,帶著四人步下宅前石階。
“古爺,前幾天我抓的那幹賊匪,你給放了嗎?”雷義走近來問,站姿保持了下屬對上司的恭謹,但臉容卻是冷冰冰。
“我要放什麼人,你管不著。”吃骨頭連瞧也沒瞧雷義一眼。“怎麼啦?不服氣嗎?”
“沒什麼。”雷義毫無動容。“只不過早知如此,我就當場把他們打成殘廢,免得又抓又放的,挺費工夫。”
“你這是什麼意思?”一個差役戟指向雷義。
吃骨頭揮手止住。他知道雷義的硬功夫。將來加緊對付“豐義隆”時免不了要打一些硬仗,到時總要藉助這個莽夫。這是吃骨頭一直容忍這個剛直差役的原因。
“我今早要到雞圍去巡視,你也來嗎?”吃骨頭看著雷義的目光既沒有憤怒也沒有欣賞。
雷義搖搖頭。“我還在查那幾宗案子。”
“隨便你吧。”吃骨頭一向並不怎麼管束雷義——只要他沒有作出任何損害吃骨頭利益的事情。
雷義連道別也沒有,便轉身離開了。
刀光寒氣躍然。一抹碧華在兩尺刃身上流漾。
葛元升的眼瞳裡奔騰著洶湧戰志。體內的殺性與戾氣膨漲至頂點,從全身的毛孔流溢位來,充塞這座荒廢的廟宇裡,甚至好像要從廟頂的破洞湧出。
壓抑了三年的殺伐之氣,被癩皮大貴的鮮血解破了封印。胸中彷彿燃燒著熊熊藍焰,煮沸了渾身的血液。鼻孔也撥出了蒸氣。
這就是“魔道”吧,他想。從前老邁的父親授刀時諄諄教誨戒忌的所謂“走火入魔”。他想起父親臨終把“殺草”交給他時那恐懼的眼神。
——你喚它魔道便是魔道吧。阻我者縱使是魔神仙佛,必殺無赦!
葛元升這樣在心中吶喊。
破廟壁孔透進管狀的陽光,千億微塵在光束內浮游無定。
同時狄斌正藏在破廟二十多碼之外,城北雞圍臨近城牆的一條陰鬱骯髒的窄巷中。
矮小的他躲在一堆黴爛瓜菜與破簍筐之間。白皙的面板沾滿穢物。
一柄腰刀的刃部裹在破布裡。短小的指頭緊握刀柄,掌背青筋突露。
他很緊張。不是因為缺乏信心,也不是因為雞圍是“屠房”的勢力範圍。
是因為他正熱切渴望目標出現眼前。
他的呼吸異常粗濁。像是老虎鼻腔發出的低嘯。他感受著身體每寸肌肉的彈力與敏感度。每個關節的活動都暢順無阻,自然一如狂奔的猛獸。是的。此刻靜止蹲伏的他,靈魂卻在賓士。丈與裡飛快掠過。前方的空氣沿身體兩側急激磨擦,所產生的熱量不斷積聚,血氣翻湧在喉間,在胯下、在足趾、在手腕、在眼皮、在耳孔……
吃骨頭領著十四名差役步出了位於漂城西南的巡檢房,恰好與大牢管事田又青碰個正著。吃骨頭嘻笑,拍拍田又青的胖肩,彼此虛假地對應寒暄一番,便道了別。
吃骨頭一行十五人掠過田又青痴肥的身軀,走上善南街,經過於潤生工作的藥店,左轉進入仍未睡醒的安東大街,直往北行。
齊楚急促在窄巷間穿插,抄捷徑趕向雞圍。他剛才已看見吃骨頭離開衙門,沿安東大街北走向雞圍。他帶的部下數目比預期中要多。
根據“豐義隆”提供的情報,雞圍北區幾家私娼窯子都欠下吃骨頭的抽紅。今天是歸還的日子。他愛早起。他晚上從不踏入雞圍或破石裡半步。
齊楚躍過一堵殘敗的矮牆,竄進了雞圍。
同時吃骨頭等十五人步至安東大街中段。
齊楚在雞圍迷宮般的巷道內走過。憑著腦裡那幅清晰的地圖,他走到一條狹長而寂靜的荒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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