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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我給你抹點藥。
我猶豫了,該不該進去呢?我可能會染上肺炎的,那可就完了。我才十五歲,還想活,還想要那一先令的小費。
進來,站這兒你會沒命的。
她坐上水壺燒茶,然後在我的傷口上抹了些碘酒。我竭力像個男子漢那樣,一聲不吭。她說:啊,你真是個了不起的小男子漢。到客廳吧,去爐子前把衣服烤乾。瞧,你幹嗎不把褲子脫掉,在爐柵上烤烤呢?
啊,不了。
啊,來吧。
我來吧。
我慢吞吞地把褲子掛在爐柵上,坐在那兒,望著水汽升騰起來。我望著自己那東西在挺起,擔心她進來時可能會看見我在興奮哩。
她端著麵包、果醬和兩杯茶走進來。主啊,她說,雖然你這小夥兒是個皮包骨,卻有個不錯的傢伙。
她把碟子和茶杯放到爐邊的桌上,扔在那兒不管了。她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我的“興奮”,領我穿過房間,來到靠牆的綠沙發上。我的腦子裡一直想著的是罪過、碘酒、對肺炎的恐懼、一先令的小費和她的綠眼睛。她躺在沙發上,說不要停下來,不然她就要死了。她哭了起來,我也哭了起來,因為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啦,會不會從她嘴裡傳染上肺炎。我時而飄飄欲仙,時而墜入懸崖,要是這就是罪過的話,那就隨它去吧。
我們在沙發上小憩了一會兒,她問我:你還有電報要送嗎?我們都坐起來,她突然驚叫:啊,我流血了。
你怎麼啦?
我想是因為第一次吧。
我對她說:等一會兒。我到廚房裡把那個瓶子拿過來,把碘酒灑在她的傷口處。她立即從沙發上跳起來,像個瘋子似的在客廳裡轉個不停,又跑進廚房用水沖洗一番。擦乾後,她說:主啊,你真夠傻的,你不該往女孩子那裡灑碘酒。
我以為你被弄傷了。
這件事情以後,我又給她家送了幾個星期的電報。有時候我們在沙發上興奮,但有些日子她咳嗽得厲害,能看出她十分虛弱。她從不告訴我她身體不好,從不告訴我她患有肺炎。郵局的男孩子們說我拿著一先令的小費,還有特麗莎。卡莫迪陪著,一定過得無比美妙。我從不跟他們講我沒拿到小費,從不跟他們講綠沙發和興奮的事,也從不跟他們講每當她為我開門,看到她是那樣虛弱時,我有多麼痛苦。那一刻,我最想做的就是為她燒茶,坐在綠沙發上緊緊地擁抱她。
一個星期六,我奉命將電報送到特麗莎母親上班的伍爾沃斯百貨公司。我儘量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卡莫迪太太,我經常給您送電報,我想那是您的女兒吧?特麗莎?
是的,她住院了。
她住的是療養院吧?
我說的是醫院。
她跟其他的利默里克人一樣,不好意思說“肺結核”,而且,她也沒給我一先令,壓根就沒有任何小費。我騎車去醫院看望特麗莎,他們說你得是她的親戚,還得是成人才行。我告訴他們,我是她表弟,八月就滿十五歲了,他們卻叫我走開。我騎車來到聖芳濟會教堂,為特麗莎祈禱。聖弗蘭西斯啊,煩請您轉告上帝,告訴他,那不是特麗莎的過錯,那些星期六我本可以不送她家的電報的。告訴上帝,特麗莎對沙發上的興奮沒有責任,是肺病迫使她這樣做的。我愛她,就像您深愛著每一隻小鳥、牲畜或魚兒一樣。求您告訴上帝,把她的肺結核弄走吧,我保證再也不碰她了。
下個星期六,他們又給了我一封卡莫迪家的電報。在街上剛騎到一半,我就看見那扇百葉窗已經合上了,還看見門上有黑紗花圈,看見白色紫槓的弔唁卡。透過門和牆,我看見自己和特麗莎赤身裸體地在綠沙發上瘋狂翻滾。我知道此刻她已經進了地獄,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我從門下把電報塞進去,又騎到聖芳濟會教堂,乞求特麗莎的靈魂安息。我向每一座塑像祈禱,向彩色的玻璃窗祈禱,向苦路祈禱。我發誓這一生將追求信仰、希望、慈善、貧窮、貞潔和順從。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去做了四次彌撒,其中向苦路做了三次,又唸了一整天的玫瑰經。我不吃不喝,到處走,一到僻靜的地方就大哭,乞求上帝和貞女瑪利亞能夠寬恕特麗莎。卡莫迪的靈魂。
星期一,我騎著郵局的腳踏車,跟著送葬的隊伍來到墓地,站在遠處一棵樹的後面。卡莫迪太太在流淚哀號,卡莫迪先生抽著鼻子,一臉茫然。牧師背誦起拉丁語祈禱詞,在棺材上灑了聖水。
我想到牧師跟前去,到卡莫迪夫婦跟前去,我想告訴他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