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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常常率性而為,毫無顧忌。面對宋文帝這樣一位靠著誅殺大臣鞏固皇位的皇帝,他的這些行為便是大忌;試想王弘戰戰兢兢、一步一個腳印地退居二線,才保住晚節,你一個位高權重且能力超強的皇弟,怎能不“如履薄冰,如臨深淵”?
二 自毀長城(2)
劉義康私自豢養了六千多家奴,並不上報朝廷。各地進貢的特產,一等佳品都到了劉義康府上,皇帝那裡只能收到二等品。皇帝不知道也就罷了,可有一次,宋文帝品嚐進貢上來的柑,對劉義康感嘆說:“今年的柑形狀味道不行啊。”劉義康一想我吃得就有好的啊,便回答:“今年有好柑呢。”趕緊讓人去府內取柑,拿來一看,竟比宋文帝吃的大出三寸。宋文帝當時也不言語,心中與劉義康之間已有了裂痕。
明爭暗鬥的第一顆苦果很快產生了。宋文帝一向身體不好,年紀輕輕不到三十,就時不時得場大病。(靠武力一點點打下江山的皇帝,似乎都有這種傳統,就是兒子質量都很一般,尤其身體素質比較糟糕,比如劉邦的兒子劉盈、朱元璋的兒子朱標,等等。劉義隆大概也是給英武老爸害的,小時候這個根兒不夠強。)元嘉十二年(公元435年),宋文帝久病不愈,眼看著是要病危了。劉義康和劉湛背後一嘀咕:恐怕要出大事。
他們擔心的正是擁兵在外的大將檀道濟。檀道濟在歷城之戰後全軍返回,得到宋文帝的嘉獎,鎮守在尋陽(今江西九江西南),是整個宋國威望最高的武將。他手下統領的,也是北府兵的最後一點餘脈。他不僅自己牛,幾個兒子也很有才氣,薛彤、高進之兩員副將更是勇武無敵,時人比作張飛、關羽。
劉湛對劉義康說:“皇上一旦駕崩,我們這些人哪裡制服得了檀道濟?”劉義康一想,沒錯,就向宋文帝進言,說檀道濟的壞話。宋文帝的處世哲學,便是“天下無人可信,除了我自己”,當皇帝的寂寞,也多半伴之而生。次年,他乘著還有一口氣,就下詔將檀道濟召入朝中。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檀道濟這個人政治頭腦不足,哪裡想過謀反。倒是他的妻子頗具見識,十分擔憂:“功名蓋世,必遭嫉恨,自古以來就是如此。朝廷無事相召,恐怕大禍臨頭了。”
檀道濟耿直地說:“我領兵抵禦外寇,鎮守邊疆。我不負國家,國家怎會負我?”(千古忠言,擲地有聲!)於是坦然趕往建康。
檀道濟在建康呆了一個多月。宋文帝屢次在病榻召見他,兩人基本上只談了一些勉勵之言。宋文帝身體漸漸好轉,疑心病自然也就輕了不少。最後也不想對他怎麼樣了,畢竟是一員虎將,還得留著對付索虜呢,便讓他回去繼續上任。
檀道濟鬆了一口氣,帶著隨從上了回尋陽的船,準備出發。正在這時,忽然岸上來了朝廷的廷尉,對檀道濟宣讀了最新的逮捕令。原來宋文帝病情忽然加劇,劉義康就假傳詔書,以私散財物、圖謀不軌的死罪逮捕檀道濟。
檀道濟聞聽此言,目光如炬,一把摘下頭巾,狠狠地摔在地上,大吼道:“你們又搞這一套,這是毀壞自己的萬里長城啊!”(檀道濟在這一刻大約想起了當年的戰友王鎮惡、沈田子、王修等人因內訌死在關中的情景吧。)
檀道濟和他的兒子們,以及薛彤、高進之等勇將沒能在戰場上與敵人拼到最後一刻,卻被自己人所枉殺。世人但知岳飛、袁崇煥,卻很少有人知道在岳飛之前七百年的另一個宋朝,也有一位如他一般偉大忠誠的武將,死於渺小自私的同胞。歷史的教訓,常常被人扔到角落中,一幕又一幕悲劇,總是重複著上演。檀道濟的死,令親者痛,令仇者快,訊息傳到北魏國都平城,拓跋燾手下的將士們擊掌相慶:“檀道濟一死,南方的那些鼠輩不足懼啦!”
三 崔浩一語定涼州(1)
北魏平定了關中和隴右,但其統治並沒有預想的那麼穩固。這些地區半個世紀以來都是前後秦和夏國的勢力範圍,大量匈奴人、氐人、羌人聚居在這裡,與入關後的鮮卑人衝突不斷。北魏延和年間(公元432年至434年),隴右地區的匈奴休屠部人和羌人屢次起兵,令拓跋燾十分頭疼。拓跋燾呼叫強將守衛重鎮,前往鎮壓,仍不足以平定亂況。皇帝本人於延和三年(公元434年)領兵親征,勉強將勢力並不十分強大的休屠部人制服,這一帶各地鎮將的相互攻伐才告一段落。
(關東自前燕以來,除卻前秦苻堅短暫的十幾年統治時期,一直是鮮卑人稱大,至此已有八十多年,所以拓跋氏即使是統一了北方,其統治重心也沒有離開過冀、並、幽這幾個州,關東的人口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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