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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不過是可憐你這醜八怪,才好心收留罷了。啊,對了,以柏舟的習慣,總是要熄了燈,放了床帳才好享那魚水之歡的。沒準兒你打著的就是這個主意吧,待得周圍黑成一片,你也就不怕柏舟被你那鬼樣子倒盡胃口了。”霍改做恍然大悟狀,輕拍著手。
床幃之事被人這般信手拈來,常穀風心下冰寒,卻依舊挺直了背脊,狠狠瞪著霍改,不見半點怯色。
霍改傲慢地揚起嘴角嘲笑道:“可是啊,牛糞終歸是牛糞,上鍋蒸了也變不成香餑餑的!就你那老皮子老臉?嘖嘖!長這麼大,我還頭一回遇到拿自己當香餑餑的牛糞吶,可算是開眼了,哈哈哈……”
霍改發出備註為小人得志的標準反派之笑,轉身就走出了書房。
反派角色生存要訣,幹完壞事,說完臺詞之後,一定要趕緊走人,可有效防止被人堵在角落裡揍成豬頭。
霍改邊走邊低頭看著手中的破摺扇,桃花眼眯成一彎弦月:道具一已然成功陣亡。那道具二現在應該也已被軒離“引見”給了常穀風——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相愛之人若永遠如初見時那般美好,又怎會有為相離相棄而怨恨的一天。如今輕易地變了心,卻說這人心本就是易變的吶。
這可是活生生地為自己的變心找藉口啊——你既已不如初見時美好,又怎怪得我變心?
常穀風,不知你看到陳柏舟的親筆詩時是何等感受?
更何況,這詩還題了那麼一個容易誤會的名字——思無常。思無常,是在想世事無常,還是在希望沒有常穀風這個人呢?
常穀風,“親手”在陳柏舟最愛的詩集裡翻出變心證據的你,如今還剩下幾分膽子去求陳柏舟為難我?!
霍改扭頭遙遙望著書房的方向,釋然地嘆息一聲,這回自己的安全多少該有點保障了吧。
自己打“三方會談”起的種種暗示——陳柏舟頸上的紅痕,出場時和陳柏舟的親密姿態,剛剛那有恃無恐的囂張態度,對陳柏舟床上習慣的熟知,摺扇上的合寫的情詩,還有那印證自己所言的《思無常》。
為的無非就是一個目標,讓常穀風相信自己已經成為了陳柏舟的新寵,進而放棄透過向陳柏舟哭求以收拾自己這條原著之路。
更何況,常穀風自己也深深地恐懼著一個現實,他面容已毀。縱然陳柏舟與他相處時,有再多的愛意流露,也絕對擋不住那顆敏感猜忌的心將所有的懷疑不安放大。
攻和受的區別就在於,攻要是被扇了一巴掌,一定是當場扇回去。而受要是被扇了一巴掌,多半是當場淚奔,然後讓攻幫自己把那巴掌扇回去。
常穀風不僅是隻受,還是一隻有求於攻的受。若非想要依靠陳柏舟,常穀風便不會故意打聽了陳柏舟的行程,打扮妥當等在山谷裡以琴相會。而只要是有求於人的,便註定了受制於人。
陳柏舟若是對他無愛,常穀風便沒了張狂的資本;陳柏舟若是對自己有情,常穀風便不敢再肆意妄為。
霍改停住步伐,倚坐在迴廊的闌干邊,半垂著眼,養精蓄銳。
兩受相爭,要麼忍!要麼狠!要麼滾!
於常穀風而言,自己奪走的,不止是陳柏舟的愛,還是今後的依靠。所以,心高氣傲的常穀風只剩下了一個選項,暗中對自己下狠手。
而這,正是自己所求!
哪個君子會喜歡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呢?有傷害,才有權衡,有權衡,才有選擇。當常穀風的行動觸及陳柏舟底線之時,就是自己成功滿足解咒條件——讓陳柏舟舍穀風而選自己——之時!
霍改暗暗思索著常穀風出了書房,看到坐在迴廊中的自己時會做些什麼呢?是會直接回房,還是走過來酸酸地再噴自己兩句?
然而霍改終究想錯了,因為當常穀風帶著軒離氣勢洶洶地堵在霍改跟前的時候,常穀風只說了一句話:“給我打死這個小賤人!”
然後軒離拎著不知從哪裡尋來的棒子,二話不說,就撲了上來。
霍改狼狽地跌閃開來,看著常穀風那狠辣決絕的姿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M要不要這麼囂張啊,大庭廣眾之下,當著陳府下人的面,你居然直接讓人扁我?!你就不怕真的惹怒陳柏舟,進而拋棄你麼?
霍改之前的種種論斷確實有理有據,非常靠譜。然而饒他智者千慮,終究漏算了一件事——那就是常穀風的情商。
常穀風,一個被父母當驚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