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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厘米高的神像放在車前,王曼滿身酒氣的握著方向盤。
“帶魂歸家,生人勿進。”
新娘喊一句亡者的名字,她旁邊的女人跟著喊一聲。
“能別喊了嗎?我滲的慌。”王曼灌了口酒,猛踩下油門,車快速的往前衝。
“電視上不都這麼演的嗎?”女人反問。
我在副駕駛上冷的發抖,這小子欠的債也不少,一路上好幾股寒意找上了門。
咔嚓。
快接近縣城,財神詭異的裂開一條細縫,裂縫慢慢變大,散落成兩半倒下。
“滋!”
猛的剎車,車滑出好遠。王曼驚恐的盯著前面。“土地爺變成了穿紅袍的中年人,他抓住了畫兒。”
“血色紅袍子,腰帶是墨黑色,領口有圈白色?”我凝重的問。王曼轉頭說:“你也能看見。”
吃人谷裡的血色紅袍。
“它是來找我的,你先帶他們回去,記住靈堂上的香不能滅。亡者吃不飽,是走不完陰陽路的。”
我提著車後的一些東西下車,王曼緊張的說:“我能行嗎?”
“這個給你,看到髒東西就抽。”我把九節竹丟到車上,又說:“相信自己,你能行。”
看著車尾燈慢慢遠去,我活動兩下身子骨,提著裝東西紙盒到路邊坐下。以黃紙為面,香為骨,唾沫當膠水,耐心的糊起了東西。
疊好一樣東西,就用香固定在路邊的泥巴上,隨著時間的流逝,紮好了紙棺材和孤燈,以及魂飛魄散的老女人。
繞著紙紮四周撒了一圈外圓內方的冥錢,我這才蹲下身體點蠟燭和香。
“陰陽相隔,移形換地。”
我跪在紙紮前,給天地磕了三個頭,燒起了紙紮。
紙紮燒的差不多,四周依舊黑乎乎的,沒有任何變化。我眼中的路還是路,樹還是樹,但鬼眼中會改天換地,以為在吃人谷的墓穴。
我喝了半瓶礦泉水,剩下半瓶倒在地上,在溼得點上了一炷香,拱手說:“千里迢迢尋來的老哥,請問有何賜教?”
聚精會神的盯著香,一炷香燒完,香火的明暗度沒有呈現出有鬼接受的樣子。我能肯定它們在旁邊,只是它們不肯以這種方式交流而已。
一連燒了四柱香,天都快亮了,它們不走也不肯入局。我又點了一炷香,看誰耐心更好?
寒意從香下往上冒,香火暗的像要熄滅,卻沒有滅掉。
“來了。”我凝神注視著香灰,香灰過了好久才變得明亮,似乎對方在遲疑。
“在下陳三夜,請了。”我拱了拱手,捂著兩塊硬幣說:“閣下能否先放人?”
硬幣丟在地上是兩個人頭,它不答應。
“閣下能否先放人?”我再問。
對方還是不答應。我說:“事不過三,您再不放人,我們就沒得談了。您找我肯定有事,不然也不會以這種方式出現。”
兩枚硬幣丟在地上快速旋轉,我點了根菸,看著不肯倒下的硬幣,心有成竹的吸了口煙。
一根菸抽完,我甩掉菸頭,用腳踩滅。躬身去撿還在旋轉的硬幣,手快要碰到,錢倒了下去。
虛弱的寒意快速撲到我腦後,後頸冷的發麻。龔文畫與我有因果,她能沾我的身,應該是她了。我說:“滾回你的小棺材。”
寒意委屈的繞了幾轉消失,我笑咪咪的看著香說:“我很好奇您是怎麼冒充土地爺的?”
“咳咳,它沒有冒充土地,它是縣城隍。”齊老頭陰冷的聲音突然出現,我嚇了一跳。
“啥?城隍?”我順著氣。齊老頭說:“聽我師父講……”
相傳亂世的時候,棺老那一夥人挖了不少墳,惹得眾鬼鬧到了城隍那裡。誰知道,城隍還沒為鬼主持公道,幾位挖墳的大爺做了件城隍袍,埋在打過仗的地下,每次埋七天,反覆的轉移了七次。
經過七七四十九天,衣服詭異的成了血色,血衣穿在城隍身上,汙穢了神職。亂世民不聊生,城隍袍一夜變成血色,可是大凶。幾位挖墳的大爺在當地可是有名的先生,經過他們一忽悠,民眾拆了神廟,怒罵城隍惹來兵災,對亂世的不滿全發洩到了城隍身上。
民心所向,城隍被推下神壇,棺老等人成功的幹了一次屠神壯舉。
我聽的一愣一愣,不敢置信的問:“不會是真的吧?”齊老頭說:“不管真假,但他確實是城隍。”
“他沒事來找我幹嘛?”我有種人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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