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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翰微微低著頭,卻似很是不捨。
遊玄之溫和地說:“我已派人將殷小樓送回了樓裡,你以後就不要再去找他了。若再有人將他送來給你,你也堅決不能要。否則,我就殺了他。”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聲音很低,卻非常狠。
淳于翰一聽,立刻抬頭道:“好好好,外公,我再也不去找他,也不要他了,可你……別殺他。”
遊玄之看到他這種反應,心裡更是氣憤,登時想一刀將那個禍害給殺了。
淳于翰十分認真地看著他:“外公,你可得答應我,不會殺他。”
遊玄之深深地吸了口氣,才沉聲道:“好,我答應你,不殺他。”
淳于翰這才放下了心,望向門外,心裡想的卻是剛剛才抱過不久的那個人。
寧覺非被馬車送回了翠雲樓。他穿著翠玉色繡著百鳥朝鳳圖案的長衫,拖著軟弱不堪的身子,臉上卻滿是冷漠。下了馬車,他自己走進了門,身後跟著幾個士兵,還有武王府的兩個侍衛。
樓中很靜,大部分小官仍在歇息,只有僕婦們正在灑掃清潔,見到他進來,後面還跟了兵士,倒像是押送,都驚訝地看向他。
他卻是面無表情,漠然地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
那為首之人忽然忍耐不住,伸手狠狠抓住了他的頭髮,在他耳邊說道:“警告你,別勾引景王,否則殺了你。”
寧覺非被拉得偏過了頭,卻只是冷冷地盯著他,仍是一個字也不說。
那人看著那雙清澈而漂亮的眼睛,忽然心裡莫明其妙地一熱,手中一緊,想也不想,抬腳便踹了過去。
寧覺非的身子仍然操作不便,只能順著來勢微微一偏,避過了鋒芒,只被掃了一下。
那人鬆了手中的烏髮,朝地上啐了一口,便帶著幾個兵蹬蹬蹬地走了。
寧覺非到窗邊,推開了窗戶,看向窗外的流花湖,那一池碧波在微風中輕輕盪漾著漣漪,顯得十分溫柔。
他用雙手撐住了窗欞,然後雙臂發力,腳尖離開了地面。撐了片刻,力氣便已消失,他只得放棄,疲憊不堪地挪過去幾步,倒在了床上。
還是不行,體力太差了,而且仍然不能控制自如。
他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一直髮著呆,腦子裡盤算著逃脫之計。
過了一會兒,江從鸞推開了他房間的門,笑著坐到他的床邊,溫和地問道:“怎麼樣?小樓,身子沒傷著吧?”
寧覺非看向他,淡淡地道:“謝謝江老闆,我還好。”
江從鸞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臉頰,憐惜地道:“瘦多了,還得好好養一養。”
寧覺非自嘲地一笑,卻沒說什麼。
江從鸞的聲音卻永遠是那麼溫和柔婉:“小樓,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不甘心。以前你雖是優伶,到底也是紅遍大江南北的名角,多少王公貴族捧在手心裡,你還摔臉子給人看,過的也算是好日子。現在卻被逼著做這種下賤的行當,到底是有些不好過。唉,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既然到了這裡,那剛烈的性子只會害了你,還是收起來的好。在床上的時候,你不妨順著點客人,偶爾笑一笑,也就少受些罪。”
寧覺非卻不去答他這話,只隨口問道:“我是不是自己不能出這樓門一步?”
江從鸞一怔,輕聲說:“武王爺是這麼吩咐的。”
寧覺非微微點了點頭,便不去多說了,只道:“江老闆,我想洗洗身,然後歇息。”
江從鸞更是一愣。“難道你沒有……”說著,便想起了聽護院說送他回來的是幾個士兵,便立刻改了口。“哦,好好好,我去安排,你先歇著吧。”
寧覺非閉目養神,聽著屋裡傳來的動靜,有人正將水一桶一桶地倒進浴桶裡。過了一會兒,那個壯漢要過來抱他,他連忙睜開眼,對他一笑:“強哥,我自己來,謝謝你。”
那個壯漢一向習慣了自己的活,從來不說話,也從來沒有任何表情,但他每次幫寧覺非做了一點事,都會聽到“謝”字,久而久之,對他的感覺有了一些變化,每次聽到他說“謝”,硬梆梆的臉上便會出現一抹笑意。
待他笑著點頭出去後,寧覺非才脫掉衣服,浸進了熱水裡。
現在,他已經懂得如何清理才能夠最大限度地保護自己的身體,熟練之餘,心裡卻也有一絲淡淡的苦澀。
正洗著,門外卻傳來了一姐的聲音:“小樓,江老闆讓我跟你說,有個客人在等你,你若洗好了,便說一聲,我好讓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