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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何辜?”寧覺非看著他,雙眼晶亮,神色沉鬱。“我不知西武與北薊屢犯南楚究竟是因為什麼,但也無非是看南楚積弱,想要侵佔這富饒的萬里江山。我過去年輕氣盛,並不反戰,只是一心希望建功立業,為國盡忠,為民效力,後來……經過一番生死際遇,看事情便會更全面更理智一些。其實戰爭中最吃苦的無非是平民百姓,千百萬人戰死沙場,千百萬人流離失所,也不過是成全了少數人的野心。我並不支援這樣的戰爭。”
錢琛神色一凝,不由得對他抱拳致敬:“寧公子宅心仁厚,不以一己私怨連累無辜百姓,實是令人可敬可佩。不過,北薊發動戰爭,卻是想讓自己的人民過上好日子。”
“為君者關心人民疾苦,自是無可厚非。”寧覺非神情十分沉著。“卻不應將自己人民的快樂建立在他國人民的痛苦之上。”
錢琛非常認真地道:“可是,南楚黎民現在過得並不快樂。寧公子曾遊歷過南楚的北方國土,當知地主大量兼併土地,貪官汙吏遍佈各處,豐年時百姓的日子就不好過,一遇天災人禍,那些平民哪裡還有活路?或賣身為奴,或拋家流浪,客死異鄉。你自己在臨淄時也已看到了,朝廷中的大部分人只顧驕奢淫逸,哪裡把普通平民當人看過?就說那淳于乾,似乎是在重振朝綱,但他的一切舉措也仍然建立在加重百姓賦稅的基礎上,南楚全國依舊是民不聊生,一些邊遠地區不斷有貧民發動暴亂,卻無不遭到南楚軍隊的血腥鎮壓。這樣的國家,天怒人怨,勢必會走向滅亡。北薊發兵南攻,一為使本國人民豐衣足食,二為救南楚百姓於水火之中。屆時若能南北一統,互通有無,當是四海昇平的繁榮景象,這也是寧公子的理想吧?”
寧覺非想了片刻,淡淡地笑了起來:“我不知北薊皇上和雲深是否準備好了,事實上南北一統自然不錯,但對於治國者來說卻並不輕鬆。冬季北方雪災,夏季南方洪澇,荒年時瘟疫盜賊流行,豐年時貪官汙吏禍國殃民。即使國土一統,民族矛盾仍然存在,要融合起來談何容易?要想四海昇平,只怕會讓身居高位者殫精竭慮,寢食不安。”
錢琛越聽越驚,聽到最後,激動地站起身來,長揖到地:“寧公子思慮之深,目光之遠,確是超乎常人,果然雲大人慧眼識英雄。寧公子,錢某之前若有不敬之處,還望海涵。”
第三十九章
寧覺非沒想到錢琛會忽然興奮至此,連忙起身還禮:“錢老闆請勿多禮,寧某也是隨口一說,算不得什麼。”
錢琛這才坐下,似乎放下了心,欣慰地嘆了口氣:“寧公子,我國將士英勇,便是皇帝皇后也往往在戰場上身先士卒,可是,懂得文韜武略的人卻很少,過去也有懂得漢文的人會讀他們的兵書,但實際經驗卻十分匱乏,以致於連一個燕北七郡都屢攻不下。如今寧公子肯入我國相助,實是北薊萬千黎民之幸。”
寧覺非只覺這話卻不易回,於是轉移了話題:“錢老闆在臨淄呆了多久了?”
“有十多年了。”錢琛輕笑。“在南楚卻有二十年了,從藥行的小學徒幹起,逐步到臨淄落腳的。”
寧覺非欽佩地道:“可敬可佩。”
“哪裡?為了國家,理應如此。”錢琛微笑。“寧公子,太子淳于乾借了新生兒子彌月之喜,明日在府中設宴,已邀請了雲大人,錢某恐淳于乾有何陰謀,還請寧公子能一同前往。”
“好,我去。”寧覺非答應著,卻有些不解。“難道淳于乾敢公然在臨淄動手,殺害北薊使團?”
“淳于乾一代梟雄,確是不凡。雲大人此次貿然前來,實是有些魯莽。我事先不知,否則定當派人阻攔。” 錢琛說著,臉色漸漸有些不好看了。“我已得到訊息,淳于乾早先便有些異動,卻一時看不出端倪,我正在全力查探,你們總是小心為上。”
寧覺非點了點頭:“若錢老闆沒什麼事的話,我就下去了,把景王爺一個人撂在那兒那麼久,他會鬧起來了吧?”
“那倒不會。”錢琛胸有成竹地笑道。“我派了幾個人前去陪著,估計景王爺正樂著呢。”
寧覺非一怔,隨即笑了起來。他看了看窗外,隔湖正是翠雲樓,便忽然問道:“錢老闆可知道江從鸞江老闆的去向?”
錢琛也是微微一愣,隨即搖了搖頭:“此事我確實不知。武王當日在臨淄猝然發動,拿下太子和靜王時,翠雲樓一夜之間便人去樓空,過了幾日卻又從上到下換了新人,著實詭異,我去看過,新老闆與從鸞倒長得有些相似,自稱是他的弟弟,我瞧著卻不大像。”
寧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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