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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乾依照規矩接過來,翻開略看了一下,便遞給身後的總管,哈哈笑道:“雲大人如此多禮,實在是客氣了。”
雲深十分誠懇地抱拳行禮:“太子殿下,些須薄禮,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哪裡?哪裡?這禮實在是太厚了,小犬哪裡承當得起?”淳于乾一邊笑著謙遜,一邊陪著他們往裡走去。
十分寬敞的院中此時已搭了戲臺,有幾個年齡很小的孩子正在上面走著臺步,似乎是在試場。
下面擺放著豪華的紫檀木桌椅,已坐滿了大半的人。
待那些孩子們退到後臺,便有個丑角出來,插科打諢地唱了一段,卻是引得人哈哈大笑。
雲深他們走進去時,那人正搖頭擺尾地唱到尾聲:“我是個蒸不爛、煮不熟、槌不扁、炒不爆、響噹噹一粒銅豌豆;恁子弟每誰叫你鑽入他鋤不斷、斫不下、解不開、頓不脫、慢騰騰千層錦套頭。我觀的是梁園月,飲的是東京酒,賞的是臨淄花,攀的是章臺柳。我也會圍棋、會蹴踘、會打圍、會插科、會歌舞、會吹彈、會吟詩、會雙陸。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賜予我這幾般兒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則除是閻王親自喚,神鬼自來勾,三魂歸地府,七魄喪冥幽,天哪,那其間才不向煙花路兒上走。”
待他一副憊懶模樣地唱完,下面又是一片笑聲。
雲深轉頭對秦欣笑道:“這段子倒有點意思。”
看見他們三人進來,鬧哄哄的場中頓時靜了下來。剛剛提拔上來的年輕官吏都瞪著雲深和秦欣,面露不愉之色。老臣子則有許多人看向寧覺非,神情各各不同,有鄙夷不屑卻強自忍耐,有按捺不住但不敢造次,有的眼神飄忽不願與他對視,有的顧左右而言他裝作毫不在意,一時氣氛有些尷尬。淳于翰臉上卻是一喜,剛要起身招呼,卻被一旁坐著的淳于朝拽住了,只得強忍著沒動,眼光卻沒離開過寧覺非。
緩步走著的寧覺非冷冷地拿眼光一掃,便瞧見除了孫明昶、遊玄之、張于田外,至少還有十個八個是熟面孔。他神情淡漠,不動聲色,只是跟著雲深往前走著。
淳于乾彷彿沒有察覺其中的古怪,只是笑著將他們領到了靠近臺前的主賓席,請他們坐。
雲深略客套了兩句,便落落大方地坐下。
寧覺非便也坐了下來。
相形之下,他們這一桌甚是冷清,除了禮部尚兵張于田禮節性地陪在一旁說話外,其他人都沒有過來招呼他們。三人卻也是安之若素,只是喝著茶,瞧著臺上的動靜。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總管來報客人都到齊了,淳于乾便吩咐戲班子開鑼。
墊場戲是出打戲,只見臺上幾個人一連串的筋頭看得人眼花繚亂,臺下立刻轟天價叫起好來。
隨後不知是誰說道:“這算什麼好?當年紅遍大江南北的武生殷小樓曾經在臺上一口氣連翻了一百個筋頭,那可是在一張桌子上放了一張凳子,就在小小的凳上翻的,翻完了從凳子上一躍落地,點塵不驚,臉不紅,氣不喘,那真是技驚四座,至今無人可比。”
他在那裡說得繪聲繪色,旁邊有人嘖嘖稱奇:“真的嗎?唉,可惜,可惜,他怎麼年紀輕輕就死了,倒讓我們沒了眼福。”
“是啊,太可惜了……”
張于田略有些不安地瞄了寧覺非一眼,卻是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寧覺非伸手從桌上的碟子裡拈起一顆瓜子,手指略一用勁,便將殼捏裂。他將其中的瓜子仁拿出來,好整以暇地送進嘴裡,眼光卻始終落在臺上。
墊場過後,一個花旦嫋嫋娜娜地出來,甩了個水袖,悠揚地唱道:“江南花,梁園月。好花須買,皓月須賒。花倚欄干看爛漫開,月曾把酒問團圓夜。月有盈虧,花有開謝,想人生最苦離別。花謝了三春近也,月缺了中秋到也,人去了何日來也?”
“好。”臺下又是滿堂彩。
有人不懷好意地笑道:“這小妮子思春呢。”
聽見的人便哈哈笑了起來,聲音裡滿是猥褻之意。
雲深喝了口茶,不動聲色地看了寧覺非一眼,眼中微微浮動著一絲輕蔑。
寧覺非卻似乎早已看慣了某些王公大臣們的此類嘴臉,神情十分平靜。
唱了兩出摺子戲,便有一些喜歡票戲的貴族們上臺去玩票,下面的人更是捧場叫好。
寧覺非百無聊賴,起身出去透口氣。
走過兩進院子,熱鬧的喧譁聲便漸漸小了下去。寧覺非剛剛踱進花園,身後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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