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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其實弱得坐不住,這時卻仍是勉力撐著,心疼地瞧著他。
寧覺非卻笑道:“我真的沒事。受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點疼算不上什麼。”
大夫早已將他的外衫和裡衣全都撕開了半邊,露出右半邊身子,然後將肩上的箭頭狠勁夾斷,再將箭桿猛地拽出。肋間的箭卻要費些功夫,得將創口擴大,一點一點地挖出來。
雲深看著他肌膚上仍未完全消褪的斑駁傷痕,眼中忽然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即隱去。
那大夫小心翼翼,但動作卻十分麻利,很快便拔出箭,給他上藥裹傷,然後用軟巾將他身上的血跡大致擦去。
有人送上乾淨的衣服。寧覺非不要別人攙,自己扶著樹幹站起來,將身上的血衣換了。
雲深卻有些支援不住,竟是搖搖欲墜。
寧覺非便重又坐下陪著他。
這一刻,兩人都放下了心,忽然覺得世界變得異常寧靜,陽光溫柔,空氣清新。很快,他們便躺在草地上睡著了。
待到傍晚,去最近的小鎮徵用馬車的騎馬回來了,趕來了一輛寬敞的兩匹駿馬拉著的馬車,顯然是當地領主供奉的。馬車裡墊著虎皮褥子,著實軟和。
那些騎兵正要過去抬二人,寧覺非被人一碰就醒了過來,立刻支撐著起身,自己走了過去。
雲深回到自己的國土,周圍都是自己的下屬,心情放鬆下來,卻是一直沉睡著,被他們小心地抬上了車。
馬車走得很快,也很平穩。這隊騎兵並未因為一時入本國境內便放鬆下來,竟然仍是晝夜兼程,一路急行。
寧覺非沒有詢問,想是雲深早已交代過的吧。
三日之後,他們便到了薊都。
這期間,雲深的傷勢一天比一天好,精神也振奮了許多,會坐起來與他聊天,卻是半點不涉及政事。
寧覺非一直神情平靜,似乎傷勢不重,臉色卻越來越難看,本來是蒼白的,現在卻還隱隱的泛著黯黃,看上去情況不大好。
雲深到了第三日才看出來,連忙伸手去搭他的脈。片刻之後,他便神情凝重:“覺非,你老實告訴我,你的身子現在如何?感覺怎麼樣?”
寧覺非疲倦地笑了笑,淡淡地道:“不大好。”
雲深看了他一會兒,見他再也不想多說,便也不去勉強,只是掀開車簾,對外命令道:“快,全速前進,儘快趕回薊都。還有,馬上派人先趕回去,稟報陛下,去請大活佛到薊都來,帶上最好的藥。”
只聽外面齊齊地應道:“是。”隨即有幾匹馬疾馳而去。
不久,車伕揚鞭催馬,拉車的兩匹駿馬步調一致,向前奔行極速。
寧覺非聽著外面跟在馬車周圍賓士的馬蹄聲,沉沉地斜躺在軟墊上,神情間並無異樣。
這次的箭傷雖然嚴重,但並不致命,只是流血太多,再加上一路勞累,登時引發了他過去在臨淄落下的病根,他覺得周身發寒,所有骨頭都在疼,低燒,輕咳,暈眩,疲弱,乏力,胃口極差,強自忍耐了兩日,便已掩飾不住了。
落下這些病根的緣由,他實在是不想提,所以也不再硬撐,索性埋頭睡覺。
雲深的醫術大致都是來自蒐集來的南楚醫書和古代的一些藥典,並沒有老師指導,因而只能醫治一些常見病,像林覺非現在這種複雜而兇險的脈象他實在是沒有把握。
將要進入薊都的時候,澹臺牧已帶著宮中御醫衝出城來迎接。
等馬車停下,雲深悄悄地下車,與澹臺牧交談了幾句,隨後從懷裡掏出一個染了血的布包,鄭重地交給了他。
澹臺牧神情凝重地接過,關切地問起了他們的傷勢。
雲深低低地說了寧覺非目前的傷情和怪異的病況。
澹臺牧立即上前去,探頭看了看仍在沉睡的寧覺非,隨後揮手命令護送的那萬名鐵騎回駐地休整,然後和使團官員們一起回到了薊都。
寧覺非是被抱進國師府的。他雖被折騰醒了,渾身卻是一點力氣也沒有,只得苦笑著讓他們抱著抬著,送進房間,放到床上。
雲深搬出了自己收集的所有醫書藥典,細細地斟酌著,替他開了方子。家中的幾個大丫鬟也都被撥來照顧他,每日盯著他喝藥,隨後便是各種貴重補品流水價地送上。寧覺非對吃穿本就從不挑剔,這時仍然表現得很合作,身體卻一直未見起色,傷口好得很慢。
雲深的傷卻很快便大見起色,除了肋骨斷裂處仍在隱隱作痛外,其他外傷已全都好了,再也不必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