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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覺得天地之大,卻已無他立足之地。他抬頭仰望蒼天,眼中終於露出一絲悲哀。他喃喃地說:“此乃天亡我也,非戰之罪。”
他身旁身後的眾臣盡皆臉色臘黃,汗如雨下,不少人已在打腹稿,準備給“寧大將軍”寫投誠的降表了。
城上城下一片寂靜,只聽見數十面大旗在風中“嘩啦啦”地飛舞飄揚。
寧覺非朗聲道:“淳于乾,你如今大勢已去,再無回天之力。寧某念及臨淄數百年繁華,經營不易,實不願下令攻城,令錦繡之地變成廢墟,百萬人民家破人亡。你若開城投降,我保證。”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
城上所有人都貼近城堞,洗耳恭聽。
寧覺非吐氣開聲,清晰地道:“凡淳于氏子孫,一體保全。”
淳于乾一聽便聳然動容,卻似不敢相信。
寧覺非又道:“滿朝文武,不傷不辱。”
大臣們均是心中一喜,只有孫明昶露出了懷疑的神情。
寧覺非繼續道:“滿城百姓,一個不殺。”
那些士兵面面相覷,已是沒了鬥志。
寧覺非看了看他們,朗聲道:“放下武器者,一律優待。”
聽到這裡,有些士兵幾乎手中一鬆,便扔下兵器,幸而清醒得早,趕緊重新握住。
寧覺非停頓片刻,堅決地道:“若貴國皇帝主動投降,寧某言如出山,必定信守承諾,若違此言,人神共棄,教寧某死無葬身之地。”
聽他主動立誓,本來尚有懷疑的城上諸人已是再無猶疑,均都將目光投向了淳于乾。
寧覺非看向淳于乾,沉聲說:“你可以再做一日皇帝。十二個時辰後,若還未有答覆,我便下令攻城,到時馬踏臨淄,玉石俱焚,便是爾等的下場。”
他這一番話重有千鈞,震得人心頭劇顫。淳于乾沉默片刻,轉身急步下城。
那些大臣再看了一眼威風凜凜的寧覺非,這才跟著離去。
寧覺非見南楚君臣全都離去,這才撥馬而回,進入大帳。
雲揚立刻迎上來想扶他:“將軍……”
寧覺非對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隨後緩緩地坐在椅子上,這才吐了一口長氣。
古英擔憂地看著他,輕聲道:“將軍,你這病不輕,實在是不能再拖了。你還是準我給陛下寫個摺子,趕緊請國師來吧。”
寧覺非搖了搖頭:“陛下和國師都公務繁忙,別去打擾。如今正是關鍵時刻,必須嚴格按計劃行事,一絲一毫也不能亂。待大事定了,再說吧。我這病沒什麼,老毛病了,我自己知道,不礙事。”
古英知道他說的在理,自然是國事為重,也不再堅持,便勸道:“那就先在當地請個大夫看看。”
寧覺非又搖頭:“如果敵人知道我重病在身,只怕會生出幻想,就不會輕易投降。我們在城中雖有內應,破城不難,但大軍入城,百姓不免驚慌失措,仍然會遇抵抗。臨淄有百萬之眾,一旦暴動起來,不易鎮壓,既要殺傷人命,取勝更費周折,我軍也不免會有大的傷亡。”
古英聽了,知他思慮周詳,說的全對,可他的病勢日漸沉重,卻讓他憂心如焚。
當日寧覺非從薊都匆匆南下,病就未曾痊癒。他一直抱病率軍作戰,每到一地,又要處理當地政務,以免除進軍時有後顧之憂,數月來竟無一日休息,病情逐漸加重。他一直不吭聲,以頑強的意志忍耐克制,表面上始終無人察覺。直到率軍急進,突然包圍臨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南楚君臣堵在城內,他才鬆下一口氣,頓時病來如山倒,有些支援不住了。
近日來,他體溫急升,時常頭暈,入夜後劇烈咳嗽,令他不能安睡,腸胃不適,使他食慾不振。很快,他的臉色便顯出了蒼白,整個人也迅速消瘦下去。
雲揚這才看出來,急得差點哭了。
古英略通醫道,替他一把脈便駭了一跳,立刻便要寫信給雲深,卻被寧覺非堅決地阻止了。他又想給澹臺牧上摺子,要他派隨行侍候的御醫來,寧覺非卻仍是不準。古英也知道陛下此時正在魯陽城與遊玄之激戰,最好不去幹擾,並且也不敢擅自違背大將軍的命令。
雖然病得難受,但寧覺非在白天仍然會按時起身,出現在軍中,硬撐著處理軍務,釋出命令,指揮作戰。幸而近些日子戰事甚少,他不但不用身先士卒,連親臨指揮也都不必,他訓練出來的中高階軍官自己便指揮部隊將對方收拾了,若遇散兵遊勇或零星抵抗,下級軍官便足以應付。
看著自己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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