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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外形和精神面貌,在活動的過程中會逐漸展現出來的。她是個奇怪的女人,而且我也不怕有人指責我愛用傳奇的術語,我要說,她是個面目猙獰的女人。
在她的外表上我還想指出一點,那就是在她的面孔和體形上有那麼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不對稱之處。
在談話的時候她用一隻耳朵聽著對方的話,卻彷彿用另一隻耳朵去聽一種別人聽不到、只有她自己理解的那種自然界的音樂,如果她用一隻眼睛凝視著談話的對方,她就彷彿用另一隻眼睛去搜尋對方的背後;如果她用右手撫摸著對方的手,那麼,她的左手這時就可能在手提囊或是皮手籠裡摸索著小巧精製的手槍,準備轉眼間射殺談話的對方。
還是讓我從頭講起吧。
不過,為了把一切都交代清楚,那還應當事先把我自己也簡單地介紹一下。
我是軍官,是一個參謀人員;在開戰的前幾個月我到了恰好座落在東西歐假定分界線上的一座古老的大城市——至於這條分界線.那它是那些無聊的歐洲政治家不懷好意杜撰出來的。
我到這個城市出差的任務具有極其機密的性質。在當時,任何人都知道有爆發戰爭的可能,我不多羅嗦,只說一點,我出差的目的就是去研究一下,如果一旦發生戰爭,敵人侵入我國西北部領土,戰場將在什麼地方以及怎樣配備某些特種部隊。
我出差到的這個城市人聲嗜雜,異常熱鬧,居民很多,形形色色。古老的銜區摻雜著高大的樓房區。我常常看到一些還沒有消滅的貧富懸殊的現象,同時,我也看到了那裡好多既使我覺得奇怪,又使我感到格格不入的東西。
不過,如今已經沒有必要再保守秘密了——這個城市就是拉脫維亞的首都里加,當時拉脫維亞才剛剛宣佈為蘇維埃共和國。
根據工作的需要我住在一傢俬人住宅,一個大機械工廠的工人家裡。他是一個老黨員,黨性很強,遠在革命進行地下活動的困難時期就經受過考驗。我在他家裡獨自佔用一個房間,我自己既有開大門的鑰匙也有開自己房間的鑰匙,所以很少打攪他們家裡的人。我在這裡離群索居,彷彿住在暗處,這樣的地方是在任何旅館裡都很難找到的,而且,生活在自己人家裡既不用擔心不速之客,也不必怕那喜歡尋根問底的女僕來察看……
我從頭講,從我初次碰見蘇菲亞·維堪奇耶夫娜·揚柯夫斯卡亞講起。
我記得非常清楚,是在一個夜晚我從我的首長同志那裡走回家來——我有時要到他那裡彙報我的工作進行的情況。當時已經是六月將盡的時候,連日來天氣十分乾燥。我從我們的軍事機關那座燈火通明的大樓裡出來之後就往一條又窄又暗的小衚衕走去,我順著下坡路走了不大的工夫就到了道加瓦河那寬闊的沿河大街—一我是非常喜歡這條街的。
波羅的海沿岸的夏天異常溫和,走在街上,我彷彿象鑽進了從河裡和那溼漉漉的樹叢中散發出來的愜意的香氣當中……
時間已經很晚,因此街上顯得很空曠。我穿著便服,外面是一件深灰色的大衣,帽子也是深灰色,在黑暗中我一定是融合到沿河街上那道花崗石的高大房牆一起了。
突然起了一陣風,河上映吹來一股冷氣,我冷得打了個寒噤,甚至竟想豎起我的大衣領子來。
這時,身後突然有人低聲叫道:“喂,喂,同志!”
我轉過身去。在我身後,那寬闊的人行道中間站著不知是從哪兒來的一個女人。她身上穿著一件薄薄的淺色外衣,兩隻手插在衣袋裡,她的左胳臂肘夾著一個在當時很流行的女人用的大手囊,頭上戴著一頂很普通、很不時髦的小簷兒女帽,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很規矩、很體面的女人。
“對不住,我耽誤了您。”她說,雖說她俄語講的還不錯,但也有些外國口音,“我想求您一件事……但願您不至於拒絕……”
我沒有說什麼,只是向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懇求您送我走到沿河街的盡頭,”她接下去說,“其實這並不是一件難的事情,雖然……”
我也確實覺得送她到沿河街的盡頭並不是什麼難事,可是她那個“雖然”的意思是直到我們走了十分鐘之後我才瞭解的。
這個女人看來並不象個膽小無知的女人,不過,女人總好想些奇怪的事情。我這樣想罷,就默默地把胳臂伸給了她,沒有把她的請求看成是一件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情。
我們順著那些靜悄悄的房子走著。不知為什麼我覺得這些房子突然顯得嚴峻、冷漠起來了。我的這個女伴默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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