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蓋世英雄(三十)(第1/2 頁)
只是張洪義揭水缸時,卻發現裡頭並沒有多少水了。想起自己上回回來時,明明缸還是半滿的,他當時還對於自己將媳婦兒託給陸六照顧十分信任的,沒想到才幾天時間,陸六就敢這樣託大了!
張洪義想到這兒,陰沉著臉將蓋子一扔,提了牆上的扁擔就要走,連桶也不拿,一副凶神惡煞要去找人算賬的模樣。
夜半三更的,百合看到他的舉動,問了他一句:
“你幹啥去?”
他也不出聲,又歪頭去看米缸,缸裡有些米,可並不多,張洪義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嘴裡罵罵咧咧的:
“陸六這狗東西,當初誑著我去當兵,說是會照顧你的,可是現在才幾天時間,水不挑了米不買了,是不是看我沒在家中,敢怠慢你了?老子跟他結義兄弟一場,沒想到他這個狗東西竟然如此大膽,今天非要在他老孃面前,將他腿打斷不可!”張洪義此時心中又急又怒,若是當日參軍的是陸六,要是陸六將老孃託付給他,張洪義自然也會像當成自己的親孃一般給他侍奉著,他原本以為陸六也會與自己一樣,沒想到現在看到家中米和水都沒有,自然便急了。
原本他就是個急脾氣,在軍中一年多的生活又讓他脾氣變得更衝了,這會兒一發現不對勁兒就要衝出門去,百合聽他這樣一說,原本起身的動作又突然坐下去了。
“怎麼了?”張洪義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轉頭來看,就見百合坐在灶臺前,眉頭微微皺著,面無表情也不出聲。心裡登時就慌了:“是不是有人欺辱你了?”
當初要去當兵,本來就是為了奔著前程去的,如今前程倒是有了,可原本要這前程,為的就是家裡人為的就是兄弟媳婦兒,要換張洪義自個兒說,他是寧願窩在營州這個地方。當一輩子沒出息的殺豬匠的。原本出去奔前程。現在一切幹得好好兒的倒也不差,家裡媳婦兒有人照看著,他都盤算好了。幹個幾年,攢些錢,再跟鄧知州說他要告老還鄉,回來成親生娃的。
可現在百合的表情讓張洪義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心裡如揣了只小兔,惴惴不安的:“怎麼了?”
“你估計不能在他老孃面前。將他腿打斷了。”百合忍了心中的感受,看張洪義聽到自己這話張大了嘴,一副茫然不解的樣子,嘆了口氣:“陸六和他娘都沒了。”
他還傻呼呼的。‘嘿嘿’的笑:
“沒了是啥意思?”
“他們母子二人死了,喪事我辦的,只是不知道你在哪兒。通知不到你。”百合挽了把柴,塞進灶裡。張洪義聽到這話,只覺得一二月初春的天氣,剎時卻寒冷得如同置身於十二月的寒冬。
一股寒氣自他腳底竄起,他一個大男人,以往再冷,都從未像現在這樣,身體開始輕輕的打起了擺子來。
身上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竄起,那手以前壓得住肥豬,戰場上提著雙斧可以一刀砍下蠻子的人頭,可此時竟然握不住那一根輕飄飄的扁擔勾。渾身血液‘嘩啦啦’急速的流,讓他遍體生寒,手中的東西‘哐鐺’一聲掉落到了地上,打到他穿著黑底布鞋的腳趾上,他竟然張了張嘴,喊不出一聲‘疼’字,彷彿整個人都沒有知覺了。
“誰,誰,誰他孃的……”他聲音哆嗦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渾身緊繃。
鍋裡飯燒開了,‘咕咕’的冒著汽泡,屋裡生著火,飯香夾雜著柴火的熱氣,明明應該溫暖如春讓人渾身放鬆的,可此時張洪義卻像是置身於洪流之中,他抖著嘴唇,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心頭空落落的,手抖得厲害。
百合無聲的嘆了口氣,將柴塞進灶堂裡,這才拍了拍手,她起身朝張洪義走去,伸手拉他,他如落水的人抓到救命的稻草,死死將她握住了。
以往無論多寒冷,他的手心總是乾燥而溫熱,可此時卻又涼又硬,彷彿石頭。他握百合的力道有些大,捏得人有些疼了,百合任由他抓緊了,另一隻手環住了他的腰,如哄孩子一般,輕輕拍打著:
“與南平候府葉家那位世子爺總是脫不了干係的,不要擔憂,此時報不了仇,往後總有一天能報的,就像你說的,你還年輕,南平候也不是生來就是南平候的。”她將那日的事兒一說,張洪義渾身抖著,緊緊將她摟進懷裡,一滴滴水跡落在她頭頂,沒入她頭髮根裡,如淋了一場雨似的,他安靜的不出聲,甚至連自己流淚的那一面都不願意被她看見,百合也就假裝不知道了。
他這樣隱忍的悲傷,遠比大聲的哀號更讓人心揪。
這一夜百合煮了飯,可張洪義卻怎麼都吃不下了,兩人坐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