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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紳士地請我坐下,安撫我道:“不必擔心,切磋而已。”
他的話音才落,一張金絲楠木的高几悄無聲息,化為粉齏。他卻依舊安之若素,彷彿我才是那個大驚小怪的人。我放棄了和他交流,轉向林沖,“你們怎麼來了?”
“聽說卿卿今日為陛下獻上了一則別緻的故事,我們是來聽下文的。”林沖對我一笑,色如春花。
我心中一暖,聰明如他們,如何不知道這則故事不應該有結局,可是他們仍舊是來了。為了睿王,為了我。我正要勸他們離開,只聽得殿門口威嚴的聲音響起:
“朕從不知道,朕身邊這些年少英才之臣,竟都這般好奇!你們可知罪嗎?”
眼前一花,場中纏鬥的二人已然分開,一左一右到了我身旁,程潛朗聲道:“違旨越宮,危殆皇極,其罪當誅。”
“不愧是朕千挑萬選的大理寺卿,你們一個二個,可有將朕放在眼裡?”皇帝掃了一眼狼藉的正殿,目光在他們身上盤旋許久,最終鎖定在我身上。明明是初夏的天氣,我卻瞬間感受到刺骨的涼意。
皇帝欣賞他們,並不等於容忍他們,他們為維護我而與皇帝對抗,於我於他們,都是一場危險的賭博。
跟著皇帝一起到來的齊王也看著我,目光沉黯,彷彿在隱忍著什麼。沒有人再開口,任憑這幾乎將人逼瘋的沉默,如烏雲一般,籠罩在清和殿的上空。
“那盒子裡是什麼?”皇帝突然開口,問出了一個完全無關的問題。
“是睿王與臣的晚膳,臣剛剛造好——”我還未說完,皇帝便打斷了我的話: “呈上來!”
我看了一眼睿王,睿王對我一笑,親自將食盒遞上去。皇帝每一樣都吃過一口,方才放下筷子,說道:“早知道民間新婦三日下廚,朕卻還是第一次吃到媳婦手造的飯菜,可備了你母親的?”
“已經備下了,兒臣與卿卿本打算將飯食送往關雎殿,父皇便到了。”睿王反應極快,代替我回答道。
“難得你二人有這份心意!”皇上的臉色稍霽,說道,“既如此,你們二人便去吧,這故事改日再聽也無妨礙。”
我握緊睿王的手,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直視皇帝的雙眼,說道:“陛下,若陛下想聽,臣願為陛下將這故事講完。”
“卿卿!”程潛幾乎跳了起來,他呼喚著我的名字,用一種近乎祈求的目光看著我,我知道他擔心我,我只有微笑以對,卻不能再更改。
這並不是我的故事,而是他們的故事——鳳賢大人,鳳兮姐姐,紅藥,陳太醫,以及所有因為這個案子而死去的人們,他們需要我,將他們的故事講完。
“朕已經不想聽了,你還是一定要講嗎?你可知道抗旨的後果?”
“臣知道,但是臣受人所託,如今——已經不能再後退了。”
皇帝最後還是將程潛他們三人屏退殿外,睿王與我並肩,齊王站在我們的對面,而皇帝則高居在寶座之上,空蕩而凌亂的大殿,只有我的聲音在迴盪:
“……宮女守鶴的母親病重,她已年滿雙十,便依例向尚宮局提請出宮。皇后得知內情,允她提前出宮。而她變成了坤寧宮中唯一的漏網之魚。守鶴在宮外,因目睹一樁殺人案,入大理寺作證。時大理寺卿,正是有‘青天’之稱的包拯大人。他再行復核此案之時,卻發現這女子因痢疾而亡。正當包大人以死因可疑,決定再開勘驗之時,卻因一樁陳年舊案,含冤入獄——”
“夠了!”皇帝聽到這裡,索性打斷了我的話:“你這是將鳳賢之死,歸咎於朕嗎?”
我東拉西扯,將時間和人物置換掉,但是這個故事的內容,並沒有改變。皇帝與我,乃至睿王、齊王,都非常清楚。我搖搖頭,道:
“鳳賢大人之死,確為歐大人一黨構陷。然而若非他觸及禁忌,皇上也不會輕易點頭,將他送入牢中,讓人有機可乘。”
我手上並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皇帝與鳳賢之死直接相關。鳳賢死去,對皇帝當然有利。然而於皇帝而言,鳳賢之死卻並不必要,只要將他調離大理寺卿的位置,讓他無從追究宮女田氏的舊案,這天下便依舊太平。
“三日之前,臣勘驗過宮女田氏的遺骸,她並非因為惡疾,而是胸骨斷裂傷及心脈而亡。臣不得不反覆思索,她從十三歲上採選入宮,涉世不深,如何能招惹到這等內家高手?”
“所以你認為,這一切都是朕指使的!”皇帝看著我,目光鋒利如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看著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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