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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義聞此語,方安心了,原來衛君不是對付自己。衛君接著說:而郎中令你呢?盤查疏漏,公子木入內時,為何許他佩劍?你之大罪,更在於防衛疏忽,未能防患於未然,以致給人可乘之機。
大臣們都明白衛君是說,郎中令未在他身側佈置防衛,以及後來的施救不果。衛君為人劫持,自覺無顏,是以用“給人可乘之機”代此事。
聞聽此言,郎中令打了個寒戰,若依次論罪,他必死無疑!於是忙跪倒,連聲道:卑職知罪了,卑職知罪了……
衛君嘆氣道:現下寡人把話說明白了,就不能輕易饒你了,否則何以服眾?接著喝令:來人,將郎中令收入天牢,按律審理。
郎中令此時悔恨無極,他悔恨不該不滿,至少不應表現出不滿,心道小命難保,臉已煞白,股不能立。立時過來衛士將他拖去。眾臣竦立噤聲,毋庸置疑,國君這是在以儆效尤。
屏風前,衛君正襟危坐,目光嚴厲;低階下,群臣戰慄發抖,心神不定。衛君見此,才覺大慰,語氣轉平,問道:寡人慾派人赴魏,迎歸先君屍骨,眾位卿家,都有何看法?
眾大臣心道:國君憎恨昨日之事,又怎會去迎歸先君靈柩?如此發問,必是他要食言,而要我等表態罷了。上大夫遂上前道:先君十年前於魏國駕崩,魏王厚以國葬,於今已十年之久,再去交涉此事,恐有負於魏王之德,亦有驚於先君之靈。
衛君聽罷不言,環視眾臣,大臣們見狀,更覺剛才猜測不錯,遂紛紛附和,惟有相邦王義不動聲色,只垂首候立。待到殿堂中沉寂了,衛君離席站起,提起下裳,走下高臺,來到大臣們面前,目光最後落在王義臉上,衛君問道:相邦意下如何?
王義心中頗為躊躇,生怕揣錯聖意,隨即應道:臣以為,當卜筮決之。
但教這一句話,即令眾人歎服:不愧老狐狸呀。衛君略微一楞,想起昨日出遊前,卜筮得復卦,為大吉少兇之數,是以決定出行,事之結果,也如卦象所言,有驚無險。繼而又想:但這次去魏,情形不同,是寡人親口許諾,不論吉凶,俱要成行,否則寡人又何信用可言?
王義趕忙接道:君上一諾九鼎,可謂信義德行為先;迎先君骨歸國,又可謂有仁義孝悌之心。老臣以為,迎回先王屍骨,確是勢在必行。
王義察言觀色,此言一出,果然得到衛君點頭讚許。大臣們見狀,也都跟著附和。
衛君聽完讚頌,才開口說:凡大事俱要占卜,以測上天之意,以斷事之吉凶,是為常例。但所謂事疑則卜,去魏迎骨為無疑之事,故而不卜。隨即又接著道:但卜筮亦不可廢,現下去魏之事,只卜吉日即可。至於去魏人選,待明日再議。都退下吧。相邦留下。
大殿內只剩下這一對君臣。衛君道:昨日委屈了你,讓你為寡人解圍。王義謙遜道:為君上分憂,臣萬死不辭。
孰料衛君話頭一轉:你為寡人說話,寡人卻罰你俸祿,你心中是否也不服?
衛君恩威並重,心意難以忖度,王義忐忑答道:老臣不敢。
不敢?寡人昨日罰你,大臣們都以為,是為了公子木進宮被阻之事,你自己應明白,那件事你奉旨辦事。寡人罰你,是你竟敢結交公子木!
王義大駭,結交公子木,即是與國君為敵,忙辯解道:君上發令諸公子畢集水濱,而公子木,雖已不是太子,卻仍保有公子身份,是以老臣才令他前去。老臣對君上忠心可鑑,怎敢與他結交?請君上明鑑。
衛君盯著王義,王義也正覷他,甫一迎上,即被鋒芒直逼,王義嚇得低眉垂目,伴君如伴虎……
只聽衛君緩緩道:該叫的不叫,不該叫的卻去叫了。公子角沒叫到,反倒叫了行刺的公子木!
王義又忙答道:公子角那日夜裡很晚才回宮,而次日晨老臣去找他時,他卻又出宮了,是以未尋到……
衛君臉露厭煩,揮揮手打斷了他,說:毋庸再說。此次罰你甚是輕微,如此疏忽,寡人不希望再有下次。
王義唯諾稱是,想自己耄耋之年,竟還被如此訓斥,心中有些悽然:若不是當初自己……
王義正在沮喪,但聽衛君問道:此次去魏,你舉薦何人?
王義答道:老臣以為,誰去都可,惟獨不可讓公子木去。
衛君盯著王義,問道:為何?
公子木若去魏國,一旦發現真相……王義未說完,看了看衛君,衛君道:寡人所做,日月可鑑。他即使知道真相實情,也不能怪寡人,要怪,他也只能怪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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