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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這人雙目緊閉,滿臉絡腮鬍,濃密的長髮胡亂地糾結著,額間發叢裡,隱隱一個囚字,因伸手去摸,卻顫抖得伸不過去,不止手在抖,連身體也在顫抖,牙關格格作響,卻說不出一個字,那人頭五官面目,便是閉著眼也認得出,那是四郎,燕四,高挺鼻樑,雙眼又大又黑,唇角微微上翹,笑時便如花盛放,生氣時便如凶神一般,可不便是他那又蠢又傻又笨的燕四郎?
霎時之間,趙昀的聲音一下子遠在天外,再聽不清,眼前只有那四郎的臉,卻再也不會笑不會罵不會說話,所謂魂飛魄散,因道:“不,這不是他,你又來騙我,從小到大,你便一直騙我……不知哪裡找這個假人頭來,不是,絕然不是……”
趙昀說什麼全然聽不見,卻見他放了那人頭在一旁,又摸出個東西來,是個布裹著的東西,一層層開啟了,卻是血浸透了一個泥人,眉目如畫,顧盼飛揚,還記得四郎說,這泥人哪有你一半好看?是啊,好難看,浸透了血,黑乎乎的,當然不好看。
趙昀將那泥人送到他面前,道:“這是崔去疾送來的,說死的時候,身上只有這個,因是你的泥像,所以著人送來。你卻仔細看看,是不是他的?”
那羅新城一張臉恍若白紙,黑沈沈的雙眼一片死寂,趙昀幾乎以為他已死了,連忙將兩根手指伸到他鼻下去試他呼吸,卻見羅新城兩眼一翻,頓時倒在床上,聲息全無,趙昀大驚,回頭喝道:“快,快去叫太醫過來!!”
第十五章
少時太醫趕來,診脈後道:“這是激怒攻心,卻又沒見吐血,只怕鬱積在心,那便不好,卻要好生疏散,不要勞累,尤其不可勞心,只可靜養。”說著開了靜心調養的方子進來,灌下藥去,果然不多時就微微張開眼,趙昀坐在床邊守著他,看他睜眼,心裡一塊大石落了地,便輕聲道:“要吃些東西不?”
羅新城見了他,便皺眉:“出去。”牙縫裡迸出兩個字,卻是冷得不能再冷,趙昀道:“又使性子了,吃點粥吧。”
說著親自端過來,便要餵給他,羅新城便抬起一隻手,指著門道:“出去。”
趙昀看他臉色慘白,只比死人多一口氣,目光說不出的冷絕狠酷,一時氣往上衝,恨不能將粥碗扔到他臉上去,卻強自抑制住,轉身便走。
羅新城倒回枕上,望著帳頂,心想四郎已是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只是就這般死了,卻不便宜趙昀那廝?咬著牙想,早晚要他死在我手裡,報了四郎的大仇,安頓好姐姐跟湘兒,那時便尋了斷。
他自小心胸便不寬厚,別人打他一下,哪怕一時不能還,卻必是要尋機報復回來的,這一生,他只忍了趙昀一人,卻因此對所有人都不寬厚,只因那些許寬厚之心,全喪送在趙昀的暴虐裡。如今四郎一死,痛徹心肺之後,心裡湧起強烈的恨意,對趙昀的恨從末如此時這般刻骨,心裡打定主意,便要相機行事。
且說趙昀本以為四郎一死,羅新城痛不欲生之際,多半會有些兒頹傷,以他那性子,便不吵鬧,多半也會遷怒於人,故意給自己找些麻煩和難堪,哪知自那日後,除了話語少些,行動卻未見多麼偏執,趙昀原怕他尋死,或者不服藥什麼的,鬧一鬧就過去了,偏偏羅新城不吵不鬧,送來藥也吃,病勢漸好,只是瘦了一圈,原來的衣衫穿在身上都空蕩蕩的。
他原本以為摸透了羅新城的性子,這麼一來,反倒不得主意,一時間也有些不敢近羅新城的身,這般過了月餘,羅新城已經下地行走,只添了一樣毛病,喜歡發呆,無人時便不說了,有時和人說著話,也能愣神半晌,脾氣倒沒先前暴烈了。
這一日下朝過來,見屋裡空空的,便問內侍,羅侯哪裡去了,內侍道:“羅侯今日到城外去給小陽侯上墳去了,說午後就回的。”
趙昀便笑了笑,想起來他昨日似乎說過這話,只因近來朝務繁忙,便將這事忘記了,便坐在屋中看書,等他,這些日子政務即忙,羅新城又病重,他著實也累了,坐在屋裡看了一會書,便朦朧欲睡,閉上眼,便好像看見羅新城站在面前,便道:“新城,哪裡去。”
羅新城就笑了一笑:“你過來,過來啊。”趙昀想他多日沒對自己有過笑臉,此時見了真個心花怒放,抬腳正要過去,羅新城身後卻轉出個人來,長大身材,在那裡攬著羅新城的腰微笑,趙昀不由氣歪了鼻子:“燕四,你如何在此?”
便要趕上去,要一刀搠死了他才罷,誰知兩個人一閃,便都不見了,正疑惑間,聽人嘆道:“萬般皆是命,有時便有,無時莫求!”
這聲音好生熟悉,回頭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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