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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太后太過抬舉臣妾了。”
太后臥在陽光底下曬了半個時辰,睏意漸濃,懶懶道:“哀家午睡的時辰到了,你們且先去哪裡逛逛罷。”
我與眉莊連忙起身告辭。太后闔目片刻,緩緩喚住我道:“追封太妃的事這樣辦甚妥,面面俱到。若是換了哀家來拿主意,多半也是這個樣子。皇帝一向性子有些急躁,考慮事情不那麼周全,得有人幫襯著。可是若這全是你一個人的主意,那主意未免也太大了。”
我正打算著出去後如何向眉莊解釋,太后這樣陡然一句,心口彷彿一下子又被吊了起來,忐忑不寧。維持著的笑容有點發僵,兩頰便有些酸,我道:“臣妾哪裡懂得這樣多,實在是不能的。”
太后的笑頗為感慨,“古語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哀家覺得不通;可太有才華了,終究有薄命之嫌,也太可惜了。有才而知進退,兼修福德,那才是難得的。畢竟這宮裡不同於尋常。”太后意味深長道:“這後宮裡,雖說你們只是一介女流,卻是個女人一哭一笑都會引發前朝風吹草動的地方。一言一行都自己謹慎著吧。”
我點頭不語,細細體味話中深意。太后道:“你是個明白人,哀家喜歡。若得空,便常來這裡為哀家抄錄佛經罷。”
我唯唯依言告退。疾步走出太后的頤寧宮,方覺得身心疲一時間難以放鬆下來。額上累累汗珠滑落,須臾才曉得去擦。
出來浣碧迎在外頭,我見轉眼不見了眉莊,心中著急,便問:“見著眉莊小主沒有?”
浣碧道:“見著了,帶了宮女去小廚房為太后準備點心去了。”
我知她此去一時半刻也見不著了,便乘了轎輦往棠梨宮回去。
方行至太液池西岸,正巧見曹婕妤帶了侍女抱著溫儀帝姬在臨水長橋邊撥了柳枝逗弄池中尾尾金鯉,笑語連連。見我的轎輦經過,忙肅立一邊請安。我命了她起來,側身在轎輦上笑道:“婕妤好興致。”
她亦笑,看著溫儀的眼中飽含無限愛憐疼惜之意,“閒來無事,溫儀便嚷著要出來逛。這個鬼靈精當真鬧得嬪妾頭痛不已。”
我微笑:“婕妤這樣的日日‘頭痛’的福氣別人是求還求不來呢。”我凝眸溫儀,她也快三歲了。三歲的小人兒出落的粉嬌玉嫩,眉目如畫,嘴裡咿咿呀呀不止。她一向沒有與我見熟,很是有些怕生,卻也不哭不鬧,只睜大了一雙滴溜滾圓的烏仁眼珠好奇打量著我,十分乖覺可愛。
她本被曹婕妤抱在手中,見我笑殷殷看著她,亦曉得我是喜歡她的,忽而嘴一扁,歡快笑出聲來,張開手臂便要我抱。我也意外,我本坐在轎輦之上,但見她如斯可愛神態,亦是從心底裡喜歡起來,便走了下來。
曹婕妤見溫儀伸手便要我抱,忙低聲止道:“不許對娘娘沒有規矩,看這樣頑皮。”
我笑:“小孩子不怕生才有趣,婕妤何必說她。”說著一手摟了她在懷中,愛憐地撫開她額上汗津津的碎髮。溫儀雖然年幼,卻也能分辨是否真心喜愛她。她對我十分親暱,依依靠在我肩上,粉嫩的小臉蹭著我的脖子,一手摟著我,一手饒有興致掰著我衣襟紐扣上鑲著的溜金蜂趕菊別針。
曹婕妤笑吟吟在一旁道:“溫儀很喜歡娘娘呢。”說著湊近溫儀,道:“快叫‘莞母妃’罷。”
溫儀也不叫,只一低頭害羞,膩在我身上扭股糖兒似的扭著。曹婕妤見她扭捏,便回頭喚了乳母道,“把帝姬抱走吧,看把娘娘衣裳也揉皺了。”很快在我耳邊輕聲道:“嬪妾在此恭候娘娘多時了。”
我會意,曉得她有事找我。只作無事之狀,放開溫儀,一手摘下衣裳上彆著的數枚溜金蜂趕菊別針,放到乳母手中,道:“不值錢的小玩意,留著給帝姬取樂吧。”
乳母一時也不敢接,只瞅著曹婕妤的臉色,見她只是微笑,忙含笑謝了。
我道:“春光甚好,本宮要去迎春圃逛逛,先走一步了。”
待我行至迎春圃,只留了槿汐一同散步。其時春光濃郁,像早開的迎春,早已凋謝得朵朵零星,甚少有人再來觀賞走動,正是一個說話的清淨之地。果然過不多時,曹婕妤便孤身而至。
我折了兩朵迎春在手中把玩,漫不經心道:“曹姐姐有何事宜要見本宮?”
她低低道:“華妃復位,昨日曾召嬪妾入宓秀宮。”
我心下微有觸動,依舊微微含笑,柔聲道:“那很好呀。華妃娘娘一向和你有來往的。如今她復位,你也應當去賀一賀。”
她亦不動聲色,只道:“嬪妾早已送去賀禮。”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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