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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神太過,愈加覺得吃力,半倚在床邊,道:“我求皇上下旨,由皇后親自照顧我懷孕生產之事。”
槿汐吃驚,“娘娘本就疑心今番之事是皇后的意思,為何還要皇后照顧?”
我苦笑:“不錯。可是如今宮中皇后獨大,我要留心這孩子,憑一己之力必然不夠。皇后這樣設計陷害我,必定對我十分厭憎,想來也厭憎我腹中孩子。眼下量力而行,我是絕對無力與她相抗的。若要她一應照料我生育之事,若有任何差池她自己首當其衝脫不了干係。為了她自己,她必定盡心不來害我的孩子,也不讓別人來害我的孩子。”
槿汐無奈,卻也贊同:“要一切平安,這是唯一的法子。娘娘將來若要復寵,一切指望全在這孩子身上。”
我愴然搖頭。玄凌如此,我可還願意為爭寵去做一個旁人的替身?便是殺了我,也是斷斷不能。我只要這孩子平安長大。
我只說:“你快快去吧。”皇后在人前一向“仁慈親厚”,玄凌有這樣的旨意,她斷然不會拒絕。
我低頭撫著尚未顯形的小腹,暗暗下了決心,孩子,哪怕你的父皇不憐惜你,不憐惜孃親,孃親也必定想盡辦法保護你平安。
槿汐收好了書信,微笑道:“燕窩冷了,奴婢去兌些熱牛奶進去。”
我隨口道:“等下去弄吧。我嘴裡總覺得淡淡的沒有味道,叫流朱吩咐小廚房去做碗蝦仁粥來吧。”
槿汐的神色有些古怪,應了一聲,匆匆出去了。過了一歇,端粥進來的卻是浣碧。她坐在我床前,一口口舀了笑道:“小姐現在有身子的人,一人吃兩人補,要多吃些才好。”
我本無多大的胃口,不過一時想著而已,待真端到了面前,又失了興致。因見她殷勤期待,盡力嚥了幾口道:“怎不是流朱進來,剛才你們進來賀喜也未見她。”
浣碧笑吟吟道:“小姐嫌奴婢服侍得不好麼,一心念著流朱。”
我見她雖是笑著,眼角卻紅了,不由心下疑惑,道:“流朱怎麼了?”
她忙道:“沒有怎麼啊。只是流朱這幾晚沒睡好,患了風寒正在睡呢。”
我“哦”了一聲,本待睡下。或是這些日子來的風波起伏,心裡並不安定,掀了被子起身道:“我去瞧瞧她。”
浣碧忙要起身攔我,我越發狐疑。浣碧眼見攔不住,“撲通”跪在地下,咬了唇痛哭道:“小姐不用去了,流朱已經不在了。”
我惶然大驚,道:“你說什麼!”
浣碧嗚咽不已,道:“小姐以為太醫如何能進來呢?外頭的守衛根本不理會咱們的求告。是流朱拼死撞在他們的刀上,外頭的人怕惹出了人命才叫了太醫來的,也只有溫太醫肯來,方能照應小姐,可惜流朱卻是救不回來了。”
流朱自小在我身邊,情分一如親生的姐妹一般,一時聞得這樣的噩耗,心中絞痛,幾乎跌在浣碧懷裡,浣碧急得大哭,道:“奴婢早說不讓小姐知道,怕傷了胎氣,小姐千萬別太傷心。”
正哭著,槿汐奔了進來,一見如此便知道不好,忙扶了我坐下,切切道:“娘娘如今傷心更要想明白,惟有保重自身才最重要。流朱姑娘是為娘娘死的,娘娘可千萬不要叫她白死了才好。唯有娘娘周全,才能為流朱姑娘報仇啊。”
我死死咬著牙,用力太過,牙根酸得發痛,如含了一口冰水在口中。浣碧哭求道:“小姐一定要好好的。小姐可知道流朱死得多慘,碰了一頭的血,連屍首也不得好好埋葬。小姐若是傷心壞了,流朱豈非白白為了小姐!”
我怔怔流著淚。我知道浣碧的身世,一向待她親厚,不免略疏忽了流朱。但經浣碧當日變節一事,我心裡是待流朱更信任的。可惜她和浣碧一同進宮陪伴我,未曾得一日的清福,卻先為我落了如此的下場,豈非是我連累了她!
槿汐握住我的手,一根根掰開我緊握的手指,含淚道:“娘娘的手剛敷了藥,這樣握著可怎麼好。”她正色道:“娘娘忘了當日淳嬪小主的死麼?當日娘娘可以忍,今日就不能忍一時之痛嗎?若娘娘傷了自己,便是將來想要為流朱姑娘報仇也有心無力了!”
這話說的中肯,我再難過也聽得入耳。我緩緩止了淚,生生道:“不錯,只有我好好的活著,流朱才不算是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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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荊棘滿懷天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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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盛開的時候,春天的燕子重又飛來築巢了。楊柳絲兒一繞,春風也被纏得燻熱起來,叫人生了莫名的汗意。
春來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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