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苦衷不為人所諒:王既身敗名裂,助之則為不順,此其一。部下(指蕭)有衣錦回鄉之志,背之則有不祥,此其二。湘軍倘下武漢,則西南之聲勢大振,“聯治”論高唱入雲,任之則有未便,此其三。他根據這些見解決定了先戰後和的策略。
他並未低估湘軍的實力:湘軍驅張後養精蓄銳一年,倘與之一決雌雄,正未知鹿死誰手。但他抓著湘軍三大弱點,(一)軍餉不足,(二)軍火無繼,(三)無海軍。所以他避開正面,以海軍直搗嶽州。當湘軍餘勇可賈之際,他悄然率領楚泰、楚同、楚有等七艦由�ND436�州、嘉魚、寶塔洲、新堤前進,八月二十八日到嶽州,開炮擊毀粵漢路南江橋,截斷了湘軍歸路。假使湘軍懂得“分段作戰”的戰略,後路儘管被截斷,前方繼續前進,充其量演成雙方換防的局勢——吳攻入長嶽,湘軍攻入武漢,而海軍不能佔領土地,也許吳的大膽嘗試將受嚴重之打擊(十六年[1927]國民革命軍一面圍攻武昌,一面渡漢水北伐;十七年[1928]五三之役日軍炮轟濟南,北伐軍繞道渡黃河繼續作戰,均為分段作戰之戰略)。那時湘軍未發明這種戰略,聞後路有失,軍心渙散,前線像潮水般退下來,造成了吳的閃電戰“另一勝利”。可是吳事後向人說,“援鄂之役,其作戰之艱危遠過於聲討安福之役。”
吳又機敏地有一次“適可而止”的動作。其時湘漢兩地英領提出調停之議,吳慨然接受,保證無侵略湘省之意。道義上他固無繼續用兵的理由,事實上尤有“適可而止”之必要,因(一)恐奉軍躡其後,(二)川軍亦以“援鄂”為名揚帆東下,且聞湘軍將退往湘西,讓粵軍開進湘南來,粵直相爭,湘軍也未嘗不可做“漁人”。
九月一日趙乘英國兵艦到嶽州,吳不以戰勝者自居,待之頗有禮貌。談了一會兒,他忽然背起《孟子》一段來:“天下烏乎定?定於一!孰能一之?……”他還沒說到“我能一之”,趙即反覆陳說武力統一之不可能。吳要“廢除省憲”,趙毅然答以“不能”。吳又說,“宋、魯(宋鶴庚、魯滌平是湘軍第一二兩師長)是湘軍援鄂的主動者,至少應予以免職處分。”趙說,“我是總司令,應負一切責任。”吳露著不豫之色向左右說,“炎午很夠朋友。可是他的主張不對,他的態度太固執。”他掉轉頭來向趙說,“有一位朋友要會你。”
三次入湘友乎敵乎(4)
後面鑽出個戎服煌煌的漢子,是趙計程車官同學孫傳芳——這次湘鄂之戰的正面敵人。孫說,“你好,無緣無故地打起老同學來了,今天得算算這本爛賬。”趙頗感忸怩,倒是吳走過來替他們解交。那次湘鄂之役,三個“二爺”(吳趙孫均排行第二)胡亂談了一會,簽訂了一張停戰協約,大家握手而別。
湘軍打倒王佔元直接替蕭造成了督鄂機會,間接也替孫造成了扶搖直上的機會。吳因此賞識孫的將才,初任為長江上游總司令,後任為閩粵邊防督辦及浙閩邊防督辦,創立了雄踞東南的基礎。
湘事既了,川軍發動亦被吳分途擊破。他以為天下事大定,“國民大會”不難求其實現,乃授意張紹曾發起“廬山國是會議”,分國民會議與國軍會議兩種。而湘趙自和議告成後,因軍餉不繼而裁兵,因裁兵而內爭以起,以與本書無涉,姑略而不提。
txt小說上傳分享
討“財神”檄(1)
十年(1921)十二月十四日奉張入京,推薦交通系首領梁士詒組閣,並邀曹錕入京捧場,曹初則不欲往,終以情面難卻,於十九日由保抵京。吳對梁閣曾表示反對之意,張勸曹加以抑制,曹亦馬馬虎虎答應,北廷遂於二十四日命梁組閣。
過去張說師長無過問國事之資格,只有巡閱使才配。現在吳亦為“兩湖巡閱使”,但他仍是曹的部下,曹張既為敵體,則曹的部下就是張的部下,所以張對之仍不以正眼相覷。張以巡閱使一席無異爛羊頭,索性推薦張勳為蘇、皖、贛巡閱使,盧永祥為浙閩巡閱使(因曹反對未發表)。事實上,吳的巡閱使是半邊巡閱使,湘省不承認,始終呼之為“吳巡閱副使。”
梁閣產生後吳的賀電不到,梁慌了手腳,派人疏通,吳置之不理。張勸梁不必多所顧慮,“一切問題自有本帥作主”,所以梁也不以正眼覷吳,而僅以張一人之意旨為意旨了。其時張與交通系、安福系均有聯絡,一會兒推薦曹汝霖入閣,一會兒主張特赦安福禍首,一會兒保舉張敬堯才堪大用,其目無曹吳可知。徐懾於奉張之威,赦免了段芝貴、曲同豐等六人,任汝霖為實業專使。張的發言權高到極點,直系在中樞的地位幾降為零。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