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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棍兒停止了動作。瑩兒明白,是猛子,別人做不出這事。
“我。”一個壓低了的聲音,果然是他。
瑩兒的身子一下子發緊了。她很緊張,傳出去,丟人哩。這挨刀貨,咋能幹這號事兒?她大著膽子問:“啥事?”許久,才聽到猛子壓低了的聲音:“有個事兒,急事。”
瑩兒當然明白他說的“事兒”是啥,心奇怪地放鬆了。她捉了棍兒,慢慢外推,說:“有啥事,明天說。”她很想狠狠說兩句,又怕對方難堪。
“我可翻窗子裡……我可從門頭窗裡進哩。”那聲音顫抖著,變了味兒。
門頭窗沒安鋼筋,進個人沒問題。瑩兒的心嘩嘩地跳了,很害怕,卻又奇怪地覺出了婆婆隱在夜裡窺視的眼睛。這一想,心又靜了。“你進,我可喊了。”她說。
“別。那事兒,你不是也點頭了嗎?”
瑩兒皺皺眉頭。這時,她才奇怪地厭惡起那事兒來。那事兒就是為了這“事兒”。瑩兒厭惡心大盛。她壓低嗓子,一字一頓地說:“現在,我,還是,憨頭,女人。欺,負,寡,婦,算,啥,東,西!”
木棍凝了一陣,慢慢抽回了。靜了許久。
瑩兒“看”到了猛子那尷尬之極的臉,心又軟了,緩了語氣說:“饃饃不吃,在盤兒裡放著哩。”這話的含意是,我遲早是你的人,急啥?
一陣窸窣,進了西書房。
瑩兒大驚,這愣頭,和爹媽睡一屋,竟敢摸來幹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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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子顛手顛腳地摸上炕,覺得自己要羞死了。第一回叫女人拒絕,令他無地自容。想到憨頭,他羞得狠不得用刀捅幾下胸膛。
憨頭消失之後,猛子的羞愧淡了,但仍不理解,那算啥欺負?從雙福女人身上,他知道,女人渴望男人……世上,竟有拒絕男人的女人?
他想不通。
滿以為,那榔頭把一搗,得到的,是驚喜地迎合。那門,會倏地大開,撲出兩坨軟軟的肉來。誰料,熱屁股溻到冷炕上,還叫人不鹹不淡地說了一通。
羞死了。
猛子屏息,聽聽屋裡動靜。爹是睡死了的,那呼嚕,響幾十年了,丟進火裡也得三分鐘才能燒斷。媽沒聲音。猛子記得,他忍著亂蹦的心下了炕,摸出門時,媽是有聲音的,是一種輕微的噝噝。在呼嚕和噝噝的鼓動下,他才敢大了膽子,赤了腳,到小屋門口,推了幾下,推不開,才取了榔頭。
現在,媽的噝噝沒了。莫非,她醒了?一想媽醒了,猛子又覺得臉上著火了,恨不得一頭扎進地獄的油鍋裡變成白沫。真羞死哩。
也許,媽一直就沒睡。夜裡,電視上有個當孃的不同意女兒嫁個工人。媽說:“那娃子,傻瓜一個。生米煮成熟飯,還能由了那老妖?”爹卻臭了一句:“誰都養兒女哩。你的姑娘叫人拐了,你咋樣?”記得,媽怪怪地望了自己一眼。
但猛子溜出去拿榔頭,不是為了“生米煮成熟飯”,而是突然想到了一個鏡頭:瑩兒坐月子時,為怕受風,不敢外出,就在院裡圈個席子,倒些灰,叫她撒尿。席子上有個洞。一天早上,猛子從洞裡看到了一個白屁股。……今夜,一睡下,白屁股就奇怪地在腦中恍惚了。而且,這不是雙福女人的,不是豁子婆姨的,明明安了瑩兒那張清秀的臉。他一下子就著火了。
真沒臉見人了,他想。一是沒臉見瑩兒。一個鍋裡攪勺子,低頭不見抬頭見。這夜裡的尷尬,白日咋面對?二是怕見媽。媽要是醒著,在黑裡睜大了眼,瞅他出去,聽到那些話,又見他灰溜溜歸來。嘿,真羞死哩。
猛子咬牙切齒地恨自己,恨得牙花子都酸了。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白虎關》第十二章(4)
5
次日,卻一切照舊。瑩兒一如既往地做家務。媽一如既往地忙裡忙外。爹一如既往地託了鷹出去。他又逮了三隻鷹,為挼它們,老順忙了個驢死鞍子爛,常常是丟下紅鷹,托起黃鷹,候的是青鷹,連肩膀架子都腫了,便老是喝神斷鬼。這是他的老毛病,一干活,眼裡就沒好人,不是打丫頭,就是罵娃子,或是專跟“老禍害”過不去,口舌不斷。一輩子了。
倒是媽和蘭蘭有些異樣。吃過早飯,媽到北書房裡和蘭蘭嘀咕。忽聽蘭蘭大聲說:“我不說!這事兒,想想都臉紅。你一個當孃的,咋說得出口?”媽邊說:“不說就算了,歪啥哩?”出了屋,見猛子望她,媽一臉慌張。
猛子明白:媽知道夜裡的事了,叫蘭蘭勸他“往好裡學”。臉騰地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