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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婆婆就鬆懈許多。她只是上香,磕頭,做些供養而已。
瑩兒無法理解蘭蘭為啥有這麼大的變化。她不知道,幾次死亡,已使蘭蘭換了個人。她經過了煉獄,烤問了靈魂,踏上了另一條求索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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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白福來叫蘭蘭回婆家。白福先軟後硬,蘭蘭卻軟硬不吃。白福說:“人嘛,誰沒個錯呢?以前,是我不對。有個再一再二,沒個再三再四。你再原諒我一次,成不?”蘭蘭不說話,半閉著眼睛,像個泥胎。白福又說:“人嘛,一個混世蟲,較那麼真做啥?”又說:“反正,我可是豁出去了。你好我也好。你不好,刀子哩,槍哩,我啥都幹得出來。”又說:“弄不好,一個炸藥包,啥賬都結了。”
蘭蘭卻起了身,伸個懶腰,長長地喊一聲:“媽――,我可打七去了。”然後,就朝金剛亥母洞走去。白福咬了牙叫:“我看你上了天。”又進了小屋,對瑩兒說:“媽叫我帶個話:這騷鳥好了,你也好。她若是狠下心給你孃家的臉上劃黑道兒,那你也拾綴一下,跟我走。不管咋說,是換親的。不信,還拿不住她。”瑩兒淡淡地說:“你去給媽說,你們的事少攀扯我。憨頭死了,我還有娃兒哩。我生是陳家的人,死是陳家的鬼。你們想往孃家撈我的屍身子也成哩。”白福說:“你也別唬我。咋說,你也是媽十月懷胎掉下的肉,你又不是從石頭窪裡迸出來的。媽的話,你不聽?”瑩兒眼裡便含了淚,說:“你去給媽說,我已死過一回了。叫我好生安穩一陣,成不?你們的啥賬,你們自己結去。攀扯我做啥哩?”一見瑩兒的淚,白福的心也軟了,說:“其實,我也知道你心裡苦……要說,你還年輕,要把你的路走好,也不要太死心眼。媽其實還是為你好。”瑩兒抹把淚:“我的心我長著哩。我知道咋活哩,只求你們別太逼我。我有我的活法。”白福道:“我不逼你,可媽難說。一提這騷鳥,媽就成氣葫蘆了,恨不得把她撕成八片兒。人家要真死了心,你也得聽媽的。”瑩兒呆了一陣,又說:“你去對媽說,若真還把我當女兒看待,就好生叫我自個兒活,少再把兩件事往一塊兒攪。成不?”白福說:“啥兩件事?本來就是一件。她不過去,你能過來?這換親,粗看是兩件事,其實還不是一件?”瑩兒抹淚道:“這麼說,我連個安穩寡也守不了?自小到大,我沒硬拗過媽。這回,我就鐵心拗一次。你去給媽說,再不要軟刀刀細繩繩割我了,叫我好生安分幾天。”白福望瑩兒幾眼,嗓門忽地啞了:“成哩。妹子,我去說……我也大不了打光棍。沒啥?真沒啥?”往臉上摸幾把,卻摸下一把水來。
《白虎關》第六章(2)
猛子媽在另一個屋裡隱隱約約也聽了些。書房和小屋間有個小洞,供貓兒進出,伏下身子,耳貼小洞,另屋裡的動靜能聽個大概。越聽,她的臉越白,又想到兒子憨頭的死,淚也不由得流了出來。
“起外心咧!”她拖著哭音說。話一出口,連她也奇怪。她耳裡明明聽到的是瑩兒鐵心的話,咋一到她心裡,就覺得她起外心咧?是不是她也覺得,蘭蘭一來,瑩兒就得去?
“啥事?”老順問。
“白福叫瑩兒回孃家哩。”
“去不?”
“說是不去……可是能由了她?誰也知道是換親。憨頭又那樣了。就算不那樣,這邊的回來,那邊的也要走。規矩在那兒擺著。何況,憨頭……嗚嗚嗚……”她哭出了聲。老順皺眉道:“你小驢娃放屁自失驚啥哩?人家又沒說走?到哪山,打哪柴。”
老伴抹把淚,“你想,人家孃家是省油的燈?蘭蘭一來,那口氣,誰能嚥下去?”
“叫蘭蘭回去不就得了。”
“回去?你個老賊,又想把丫頭往火炕裡攆呀。這回,渾身上下,連塊好肉也沒有。”
老順冷笑道:“誰家的兩口子不打架?你當新媳婦那陣,懸乎乎叫老子一腳踢死,你忘了?誰沒個錯呀?人家改了就成。”
老伴撒潑似道:“改?三改四改,丫頭早叫人家捶死了。我知道你是個黑心老賊,腸花五肚裡都不乾淨。丫頭不是你身上掉下的肉,就連死活都不顧了?”
“呸!”老順大怒。他很想朝那黃臉上扇幾把掌,忍了幾忍,才沒出手。
聽到動靜,瑩兒過來了,“又是啥事?刀槍矛子的。不能靜一靜?”
老順氣呼呼道:“瑩兒,我也知道你的難處,誰都是孃老子養下的。你要想去,我也不怪你。”
瑩兒明白他們拌嘴的緣由了,笑道:“這話說哪裡去了?孃家是孃家,我是我。我還有娃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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