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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上了,還分不清對方是男是女。徐麻子光棍一條,好喝酒,常提個酒瓶,串東家,串西家,保個媒,收點兒謝金,混碗飯吃。他和神婆不同。神婆融神婆、接生婆、媒婆為一身。他則專一,只保媒。其日常活動就是串門,打聽哪家的姑娘大了,誰的男人死了,心中有了本賬,便往光棍家去。保成了,謝他個二三百的。保不成,也少不了他的喝酒抽菸錢。
瑩兒對徐麻子無好感。一則,爹的“大買賣”多是他提供的資訊。他只圖嘴頭快活,並不染指,倒把爹拖進了債窩;二來,這徐麻子好酒色,一飲點酒,或一見女人,那顆顆麻子就放出光來,紅得發亮,毫不含蓄。瑩兒一見,就想嘔。
徐麻子和齊神婆雖是同行,卻不相忌,常常聯手,互通訊息。瑩兒和蘭蘭的換親,就是他們聯手促成的。
徐麻子一進門,瑩兒便猜出了他的來意。憨頭屍骨未寒,便有人為她張羅男人了。她感到好笑。
因為徐麻子老提供騙人資訊,瑩兒媽對他格外不客氣。瑩兒爹倒是一如既往。他雖因徐麻子提供的資訊背了債,但相信這麻子“心”是好的。徐麻子一進來,他就對瑩兒媽說:“去,買包煙。”
瑩兒媽朝他一伸手,“給我錢!”
瑩兒爹不介意,又說:“再賒瓶酒。”
瑩兒媽又一伸手,“給我錢!”
“說是叫你賒嘛!”瑩兒爹望一眼徐麻子。
“我可沒那個臉。你賒了人家多少?叫人家背後罵成個驢了,還賒?要賒,你賒去!你不要臉,我還要呢。”瑩兒媽一臉尖刻。
徐麻子卻笑笑,“算了。我有煙哩。”掏出一盒,扔在桌上。
“又抽你的。店裡的臭蟲倒吃客哩。”瑩兒爹過意不去。
“人家有哩。”瑩兒媽緩和了臉色,“人家徐親家才是個有本事的。”
“啥本事?拾個炒麥子錢,養個三寸喉嚨息。”徐麻子說。
“饃饃渣攢個鍋盔哩。”瑩兒媽瞪一眼老頭子,又酸溜溜道,“不像有些人,癩蛤蟆接了雷的氣,口氣大,可窮得夾不住屁。”
“你又來了,你又來了。”瑩兒爹訕訕地笑了。
“行了。”徐麻子道,“你們少拌嘴。少年夫妻老來伴嘛……誰都忍兩句……,我無事不登三寶殿。有個話兒,說了,可別見怪。”
“說這話,就見外了。親家,有話說到面裡,有屁放到圈裡。”媽也猜出了徐麻子的來意。
徐麻子眯了眼,瞅一陣瑩兒,說:“這丫頭,我可是從小看著長大的。當姑娘時,就是從畫上走下來的,紅處紅似血,白處白似雪。生了娃兒,還沒變樣子……聽說……這個……不知道她有啥想法?”
瑩兒感到好笑,卻忽然產生了一股濃濃的滄桑感。幾年前,也是這個麻子,為她和憨頭牽線搭橋。幾年後,一個死了,一個成寡婦了。又是這麻子,來為她和別人牽線。滄桑變化,以至於斯。幾年後,又是啥樣兒呢?
媽卻穩穩地應了,“她能有個啥想法?又不是舊社會,又沒人給她立貞節牌坊。就是舊社會,那寡也不是人守的。聽說,一到夜裡,就把麻錢兒撒在屋裡,滅了燈摸。我可不希望我的丫頭熬。親家,有啥話,你明說。”
“媽。”瑩兒說,“人家才那個。你說這些話,不怕人笑掉牙嗎?”
“笑了笑去。丫頭,那是天災人禍,又不是你丫頭投毒謀害親夫。人家死了,總不能叫你也死去。親家,有啥話,你明說。”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白虎關》第八章(7)
徐麻子笑笑:“就是。丫頭,天要下哩,寡婦要嫁哩,天經地義。你羞個啥?……那個趙三,知道不?就是買肉的那個,現在在白虎關開了窩子,對,就是他。說了個臨洮女人,跑了,想另找一個。他早瞅上這丫頭了。當丫頭時,就瞅上了,頭想成個蒜錘兒大。誰知,叫憨頭獨佔花魁了。前幾天,叫我打探一下。成的話,婚禮好說。”
瑩兒的頭一下大了。這時,她才知道,自己真貶值了。那趙三,酒鬼一個,而且不學好。那年,蓋房子偷了公路邊的樹,扒了樹皮,剛蓋到房子上,就叫人抓住了,掛了牌子游鄉。這號貨色,竟想打自己的主意。可見,此瑩兒已非彼瑩兒了。即使等來了靈官,她也怕配不上他了。
瑩兒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媽卻沒注意瑩兒的變化,說:“那趙三,聽說脾氣不好,愛喝酒,愛打女人。那臨洮的,就是叫打跑的。”
徐麻子笑道:“啥話還不是人說的。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