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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清高。你看老子,錢也花了,墳也照掘!”
猛子沉默了一陣,長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沒啥意思,真沒啥意思。真的,咋臊皮他也是企業家,老子還得刨土吃。他張狂?……他當然要張狂啊。他有錢啊……你想張狂,拿啥張狂?……算了……沒意思……真沒意思。”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白虎關》第十八章(4)
北柱說:“嘿,你真是。”遂不顧猛子的呆怔,從墳後的樹墩下取過拌了黑狗血的紅穀子糠,一把一把朝墓裡揚去。猛子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響,心裡有些發寒。
月亮已懸在西山頂上了。四下裡,顯得格外冷寂。夜風吹來,透進猛子的汗身裡。他感到從裡到外都涼了。掘墳前的憤憤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有索然無味。他望望用鎮物穢物去毀壞掘開的墳塋的北柱身影,感到有點滑稽,甚而對他的樂此不疲有些厭惡了。
北柱說:“有尿嗎?”
“咋?”
“往墳里弄。這地方,最忌這個。”
“沒有!”
北柱沒從猛子的語氣中聽出不和諧成分,竟自哼哼嚀嚀掏出物件,朝那黑坑裡撒起尿來。聲音很響。隨後,北柱走了過來,嘴中依舊發出那種含糊的得意的哼嚀。到了猛子跟前,他表功似喘幾口粗氣,吧咂幾下嘴巴,嘿嘿嘿笑了幾聲,說:“好了……壞了……好了。”
猛子有些噁心。他冷冷地說:“走吧。”
離開墳地的時候,月亮落了。猛子聽到一聲雞叫。
他想:對這事,村裡人會說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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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折騰了半夜,猛子睡了懶覺。起床時,已到正午,他洗漱完,出了莊門,聽到人們正議論那事。聽說,雙福只是打個哈哈,打發沙娃平了那窟窿。
雙福啥話都沒說。
村裡人卻都罵掘墳的缺德鬼。村裡人眼裡,套白狼,打悶棍,挖祖墳,欺寡婦,是最缺德的事。
當然罵。
猛子心裡灰灰的,想:“說不準,那娘們,也罵哩。”
果然,雙福女人冷冷望一陣猛子,問:“那事兒,你乾的?”
“沒幹啥呀?”他的心咚咚跳了。
“想叫他敗?”
“亂說啥呀?”
“想為我抱個不平?”
“哪裡啊……”
猛子忽然心虛了。因為,他從女人的話裡聽出了以往沒有的語氣。他想:這婆娘,成精了。猛子思維的筷子,咋也探不到女人的底。
女人眯了眼,許久,嘆口氣,說:“你也罷,誰也罷,掘了就掘了吧!按我的性子,該啐他一臉唾沫星子。羞哩,人家有,是人家苦的。人家發,是人家掙的。關人家祖宗屁事?再說,不信你能掘了人家的墳。誰的墳,是誰自己掘的。別人掘不了。別人掘了的,只是別人的墳。不是嗎?那掘墳的,最終,把自己心裡的一種東西給掘了。不信幹出這掘墳事兒的,能成個啥氣候?”
猛子的頭皮都麻了。女人的話像柳條,抽得他臉上熱辣辣的。他想,我不掘,白狗也會掘。白狗不掘,還有人掘。你雙福啥時不塌架,啥時便有人掘你的祖墳。這是明擺的。問題是,雙福又沒礙誰的事,咋誰都當他是仇人呢?損了他,誰也得不了啥呀?常聽說損人利己,為利己而損人,還說得過去。可那掘墳,明明利不了己呀。
女人冷笑道:“我上回說過,老天爺劃了個道兒,有多紅,就有多黑,誰也躲不過。雙福的墳,是他自己掘的。別人,僅僅出了身無聊的臭汗而已。好沒意思。”
又說:“我也不管是不是你乾的。若是你,我也不領這個情。有本事,拍著卵蛋,跟他明刀明槍地幹,也用不著門背後踢飛腳,做那套白狼、打悶棍、踢寡婦門、挖絕戶墳的事。雙福雖不是絕戶,也差不多了。我沒生下個吊把兒的,也沒聽說哪個露水夫妻給了他個盼頭。……不是你,當然也好。我可不希望這類噁心事跟我沾上邊。其實,你我心裡都清楚,人家也是條漢子哩。咋說,也是條站下戳天、躺倒蓋地的漢子。不能因為待我不好,就把他塗成烏鴉。”
猛子灰溜溜走了出來。
夜風一吹,他倒噁心起自己來,就惡狠狠“呸”了自己一口。
幾次了,從女人屋裡溜出來,他總有灰溜溜的感覺。先前霸裡霸氣的他,竟奇怪地有些怕這女人了。
“你還叫秀秀哩,就這麼個‘秀’法?”猛子晃晃腦袋,有些委屈。
《白虎關》第十九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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