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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又高了些許。她左右為難地說:“我考慮一下吧。”她們已經秘密地殺過一個人了,按理說不在乎再多一個。可是這種事情做得多了,良心上總會隱隱有些不安。任萍冥思苦想,終於想起了上次做手術的時候,實習生馬小寧問她的關於血崩的事情。是了,如果做完手術沒有將血管縫合好,那麼多半會引起血崩的。她可以做得不露痕跡,推說是丁薇自己的癒合能力太差……
想到這兒,她端起了一杯茶,慢吞吞地喝了下去。仍舊是茶香馥郁,芬芳撲鼻。
第115節:陌路相逢(1)
第六章 陌路相逢
胃仍然是悶悶的,彷彿有股子氣在向上翻湧。陳嶙懶懶地翻了個身,伸手倒了杯熱水,藥吃了一大把,病反倒不見好,更好像有加重的傾向。她仰頭喝了口水,喉嚨咕咚一下,反而被水嗆了,重重的咳嗽了幾聲,用手捂了嘴,攤開手掌,居然有些唾沫星子,微微地泛著血色。她面色慘白地愣了一下,心裡有些發怵。
鄒雲順來過又走了。他停留的時間總是很短暫,她從他日漸凝重的臉色中可以想象得出來他“那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他的妻子知道了他們之間的關係,讓他揹負著或多或少的壓力。她嘆了口氣,自己卻只能這樣默默地用溫存去慰藉他。她空洞的眼睛有時候仍然是溫柔若水的。她不願意自己的病再讓他成為心中的一道羈絆,只是默默地忍受。鄒雲順上次還親手端了杯水,從那一大堆藥裡逐個地倒出了應吃的數量,嘴角帶著關切地看著她服下去。
陳嶙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曆。日子一天一天這麼捱過去,她每過一天便在那個日期上劃一個紅叉,往左邊的一筆代表寂寞,往右邊的一筆代表苦澀,兩筆相交,中間的那一點,則是這一天的全部了。即使稍稍有些讓她覺得快意的事情,也會在寂寞和苦澀的相交中將這一點快意扼殺掉。
門被粗暴地敲了兩下。
陳嶙勉強掙扎著起身,來人卻是一個並不認識的陌生人。她知道又是金大松那邊介紹過來的,微微皺了皺眉,告訴他:“我今天有些不舒服,能不能……”
她小若蚊蟲的聲音被一個巴掌所湮滅。“媽的,還跟老子裝清高!”男人將她推倒在床上,二話不說地手腳並用了起來。陳嶙被他打得眼冒金星,胃部的血氣又翻了上來,她毫無氣力地躺在床上,任他肆意妄為,只是睜著一雙眼睛無聲地抗議。有一滴久違的淚水從眼角滑向了床單,她輕輕用手拭了一下,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金大松介紹來的男人大都是附近的民工,和他們是同鄉。來城裡做工做久了,想女人想得發慌,白眼狼似的。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脫下褲子就幹。陳嶙被他的粗魯和莽撞弄得胃部再也撐不住了,“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第116節:陌路相逢(2)
“癆病鬼!”那個男人罵罵咧咧地說了一句,卻有些許惶恐之意,匆匆拎上褲子便跑走了。門被風帶了一下,並不曾合嚴,露出一絲不大不小的縫隙。
縫隙外面有個人影閃了一下,陳嶙知道那是隔壁的女孩子。她費力地彎下腰去拾起了衣服,才穿好,卻力氣用盡似的歪在一邊“咚”的一下摔在了水泥地上。這一摔讓她頭暈眼花,又吐了一口鮮血。在床單上,地板上,一片片如同桃花一樣氾濫開來。“救、救命……”她的脖子仰起來,衝著三合板那邊微弱地喚了一聲。求生的意識仍然在她的大腦中強烈地閃現著。她聽見那邊回應了一聲,須臾,便有一雙透著青澀的眼睛在門口晃了一下。陳嶙努力地伸出一隻細細的手臂,寬大的袖子順著手滑向了肱骨。她喘了口氣,用最後的力氣告訴那個年輕的女孩:“打個電話,叫120。”
那女孩兒有些怯意地環顧了一下凌亂的房間,終於像鼓起勇氣似的,一步一步向床頭那個擺放手機的櫃子挪了過去。她抓住手機的模樣看上去非常慌亂,打電話的聲音是斷斷續續的。末了,她在屋子裡踱了幾步,又將手機塞回陳嶙的手裡。陳嶙聽見她有些害怕的聲音說:“我出去看看救護車來了沒有。”於是陳嶙閉上眼睛之前,就看見那個女孩兒逃也似的背影在門口一晃而過,再也看不到了。
她能說些什麼呢?又能埋怨些什麼呢?她的口中止不住地又吐了一地的血。好像胃裡有個龍頭沒擰緊,嘩的一下自來水一樣的血液就不斷地流出來了。她的雙眼望過去,一片都是血紅的顏色:血紅的床單,血紅的地面,血紅的手指,就連時常在夢中出現的那一片茉莉花兒,也被血氣暈染成了血紅的顏色。香味已然散盡了,花瓣如血般紛紛揚揚地落了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