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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聽聽。”顧射對困惑有著別樣熱情。
陶墨結巴道:“心事。”
顧射挑眉。
陶墨不敢看他,生怕秘密會從自己臉上洩露出去。
顧射道:“練字了麼?”
陶墨頭垂得更低,少頃,輕輕搖了搖頭。
“去書房拿筆墨紙硯來,這裡練吧。”顧射道。
“好。”陶墨飛似逃出門,站在走廊裡大大地舒了口氣。自從正視自己心裡頭那點見不得人心事之後,他在顧射面前便越發覺得抬不起頭來。
顧射這樣幫他,他卻對他存著這樣心思。萬顧射得知,定然十分惱怒吧?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可以接受另個男人。他想起旖雨,縱然在群香樓掛牌多年,他心裡頭依然有個角落放著個娶妻生子願望。
他拖著沉重腳步走到書房,抱著筆墨紙硯又慢吞吞地蹭回顧射房間。
顧射臉上汗已經被擦乾了,正靠著靠墊看書,見他進來,便道:“還記得當日所教字嗎?”
“記得。”陶墨放好紙,磨好墨,提筆就落。
桌子比床鋪高。顧射只能斜視。
陶墨寫得很慢,懸空手微微抖動著,抖了老半天才停下來。
“繼續。”顧射看著書,頭也不抬道。
“是。”陶墨看著扭擺字,也覺慘不忍睹,醮了點墨繼續。
顧射抬眸看了他眼,見他神情專注,再無適才彷徨迷茫之色,才將注意力重新落回手中書上。
大約過了炷香。
顧小甲捧著藥碗進門,見顧射醒了,忙將藥碗放下,道:“公子,我伺候你洗漱。”
陶墨這才醒悟自己光顧著練字,竟忘了旁顧射,急忙道:“我來。”
顧小甲詭異地瞪了他眼,“這是我家公子,陶大人積極什麼?”
陶墨語塞。
顧小甲伺候顧射洗漱完畢,將藥碗遞了過去,“公子請用。”
顧射眉頭皺起來。
陶墨道:“我今天帶來東西里有蜜餞。”
顧小甲頭也不回道:“公子不愛吃蜜餞。”
不料顧射道:“去取來。”
“啊?哦。”顧小甲跑出去取。
陶墨怕顧射端著碗辛苦,主動將碗接了過來。
“其實不吃也無妨。”顧射道。
陶墨道:“我爹以前常說,良藥苦口,喝了才會好。”
顧射道:“是藥三分毒,並不是所有苦藥都是良藥。”
陶墨道:“大夫開總不會有錯。”
“若是大夫開都沒錯,這世上就不會有庸醫了。”
陶墨感受到顧射不悅情緒,低聲道:“你不會是不喜歡喝藥吧?”
“難道這世上還有人是喜歡喝藥?”顧射反問。
陶墨道:“我只是覺得若是於身體有利,還是應當喝。”
顧射道:“不如你代我喝?”
陶墨低聲嘆息,“若是能代你喝,哪怕要我喝十碗代你碗,我也是願意。”他更恨不得能代他挨板子。哪怕用十板子代他板子。
他聽顧射久久沒說話,不由抬頭,卻發現對方正無聲地望著他。
“怎,怎麼了?”陶墨心虛地問道。
顧射垂眸,淡淡道:“沒什麼。”
顧小甲帶著蜜餞跑回來,藥還未涼。
顧射口氣喝完,拿了顆蜜餞放在嘴裡,繼續看書。
顧小甲回頭看了看正聚精會神地練字陶墨,突然覺得自己竟是房中唯多餘之人。
自那日之後,陶墨每日都會分出兩個時辰去顧府。有時是練字,有時是下棋。
顧射身上傷也日好過日,到後來,已經能坐了。
但生活並非萬事如意。
至少對陶墨來說,眼前就有樁事讓他分外頭疼。
媒婆賴在廳堂裡,對陶墨滔滔不絕地講著許家小姐好處,這已經三天以來第二家媒婆上門了。陶墨自認為無才無貌,連這個縣官都是花錢捐來,實在不值得哪家小姐這般垂青,怎這許家小姐就偏偏賴上他了呢。
陶墨求救似看向老陶。
老陶意味深長道:“此乃終身大事,還是由少爺自己做主好。”
陶墨嘆氣,對媒婆道:“多謝許小姐青睞。只是我暫時還未有成家念頭,所以……”
媒婆笑眯眯道:“暫時沒有又不是以後都沒有。大人可以先和許小姐訂下婚約,待日後大人想成家了再成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