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第2/4 頁)
抬起沉重的眼皮,二目黯淡無神望著古海說:“我們這是在哪裡?”
“我們迴歸化已經一天一夜了。”
“哦!雨停了嗎?”
“您說什麼?”古海有點被大掌櫃的問話弄糊塗了,說,“雨早就不下了!——我們在大青山裡的時候就停了!”
“哦,是我睡糊塗了……”
古海又喂大掌櫃喝水。這一次不用他再拿筷子往開撬大掌櫃的牙了。與古海同陪大掌櫃的還有櫃上臨時指派的一個夥計,古海打發那夥計把大掌櫃甦醒的訊息告訴酈先生和祁掌櫃。不一會兒,酈先生、祁掌櫃還有交際部的賈晉陽與其他幾位主要掌櫃陸續都來到大掌櫃的房間。大家見大掌櫃終於甦醒過來,都長出了一口氣。也不敢與大掌櫃多講話,簡單問候過了,都退出了房間讓大掌櫃安靜休息。祁掌櫃出門之後又招手把古海叫出去,嚴肅著面孔安頓道:“自今往後,除了聶先生,沒有我的話不準任何人以號事討擾大掌櫃。”
站在一旁的酈先生也說:“有客來訪只教他們找祁掌櫃和我說話,萬萬不可攪擾大掌櫃養息!”
第二天一早聶先生來看大掌櫃,診過脈,囑咐廚子熬些參湯給大掌櫃。
“有病要靠藥來醫,”大掌櫃聲調緩緩地問聶先生,“你怎麼光是給我灌鹽水喝參湯呢?”
“服藥好比施肥于田,肥施猛了反倒會把莊稼催死的!”聶先生說,“你現在須得先補身子後治病。就是服藥也只用淺方子,循序漸進。”
“聶先生這麼說,我還是死不了的吧?”大掌櫃玩笑道。
“死是死不了,但往後不可大意了!”聶先生正色道,“不是年輕力壯了,人要服老。大掌櫃你如今心、肺、腎都有毛病,再經不起勞累!不要不信我的話。”
“好,我信……”大掌櫃妥協了,“聶先生乃歸化第一名醫,不信你信誰?”
“再好的醫生也只能治病,救不了命!你若再這麼幹下去可真難說了。”
三日後大掌櫃病情好轉,說話、氣脈也有力量,眼睛也有些亮色,能夠倚牆坐好半天,也願意跟人說話了。聶先生依舊是每日上午必來看望大掌櫃。診了脈也沒什麼事,大掌櫃就留聶先生說說話。說的都是些不打緊的閒話,大掌櫃一趟北路又走了八個月,問聶先生這期間歸化有什麼有趣的事情。聶先生就給他講了比利時神甫做生意的事。說如今那神甫成了歸化城新的一景。
“神甫也做生意啊?”古海不解地問。
“是啊,人們都以為神甫只是上帝的僕人,沒想到這神甫也對銀錢別有愛心!那神甫每天都遊弋於西河沿的皮毛市場,身著黑色寬袍頭戴圓頂絨帽,專做羊毛的收購生意。神甫的身後跟著兩名臨時僱用的短工,神甫跟賣羊毛的小販談妥價錢之後,兩名短工就把羊毛裝上了平板車拖回天主教堂的院子裡去。不管神甫走到哪裡,身後總是跟著一大幫子人!神甫談生意的時候許多人就亂喊著問:‘喂!——塞得維爾神甫,你是在為上帝收買羊毛嗎?’‘上帝給你發多少工錢?’‘上帝穿了羊毛做的衣服暖和不暖和啊?’神甫也不惱,只是衝著人群笑笑,打出一個莫名其妙的手勢。其實塞得維爾神甫哪裡是在為上帝做工,後來人們才清楚,神甫也是為了掙錢,他是在為一個英國羊毛商打工掙幾個零花錢。神甫把羊毛買好之後,在天主教堂的院子裡攤開來曬太陽,抖盡土屑,然後打包運往天津衛去了。英國羊毛商在天津把羊毛集中再裝船運回英國去。後來羊毛販子就開始耍笑塞得維爾神甫了,他們預先把羊毛裡摻上土和白糖,然後賣給神甫,結果害得神甫怎麼也無法把羊毛清理乾淨。弄到後來在天津的英國羊毛商人就不再用神甫了,聽說還扣下了他應得的工錢。”這笑話說得大掌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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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胡雪巖是一面鏡子(2)
聶先生五十六七的年紀,鶴髮童顏,濃眉鳳眼,寬展的額頭總是亮錚錚地閃著光,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智慧型的人物;聶先生不但神通醫道而且參透易經能掐會算,在歸化城有半仙之稱;五十年前,聶先生跟隨行醫的父親從河北來到歸化就再沒有離開過。他在家鄉已經沒什麼親人了,父親死後就葬在了這裡。在歸化聶先生是大掌櫃最好的朋友,平日裡只是因為號事繁忙他們難得在一起閒聊深談。現在可好了,大掌櫃幾乎天天都能與聶先生在一起,兩個人海闊天空談古論今,大侃易經——大掌櫃對易經亦是頗有研究。有時候興致上來大掌櫃就讓古海把圍棋拿出來與聶先生廝殺幾盤。
半月後大掌櫃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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