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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務,可以說是戶部各司裡面油水最厚的一個。而福建司則分管順天府,是京師土著必須佔據的一個位置。
眾人聞言,紛紛大笑。
唯有云南司照磨謝毅還有些心神不屬道了一聲:“此時勝負未論,各位大人說這些有些早了。今日乾清宮朝會京營之策還不知如何結果,我們總該再多思量一下!”
周俊良見此,看著一旁臉色一沉的陳皋文很是“關心”道:“陳兄。看來雲南司對於此次必勝之局沒有多大信心呀。你這次受此打擊我們知曉,只不過如此漲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可要不得啊。今日朝會還用得著懷疑嗎?三十萬兩,皇帝陛下能捨得?”
謝毅默然。這三十萬兩其實本就是他們貪下來的,而今只不過是稍稍收斂一下罷了。只不過這樣的話謝毅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他本來就是入贅紹興謝氏,地位尷尬,更不敢多說。
只不過,謝毅默然,周俊良卻不放過,低聲凝視著謝毅道:“難道,你還寄希望秦俠真能收拾我們不成?”
“距離秦俠將賬冊拿走已經十三日過去了!秦俠小兒十三日內能將數百本賬冊一一清算開?滿城會算賬的都被我們給囑咐過了。你要是擔心京派那些老鼠,那更不必擔心。這些人一貫囂張跋扈管了,怎麼可能拉的下臉去幫一個將死之人?更何況,兩百百本賬冊算清楚要多少人?要多久?那群賊鼠真要湊了上百人去查賬那到更好,順勢將這些人收拾了,省得他們縮手縮腳!”
“說得好!”
“這是老成謀國之言。”
“著實萬全。”
……
周俊良說罷,眾人紛紛點頭,都覺得周俊良算無遺策。
謝毅聽此,更感覺無數個看異己的目光盯了過來,只得嚥了口唾沫,苦笑道:“並非如此……並非心向秦俠。只是,做萬全準備來算。我們策動京營之事,不知準備如何了?如此定鼎之策……”
“此事……”陳皋文聞言,臉上總算好過了一點,心道這謝毅終歸不是腦袋真糊塗了,緩緩出聲為謝毅解圍道:“此事不必緊張。從餘青手裡得到的訊息看,秦俠連門都出不去了,已經無力可以蹦躂。策動京營畢竟冒險,這樣的大招……不當輕易。罷了,此事就此了結把。謝毅,你雖是好心,但未免太多想了。出去休息吧。”
謝毅張了張嘴,沒說啥,有力無氣地應下。他知道,此刻的他已經被貼上了心懷叵測的標籤了,回到房間,躺在床上,謝毅思索萬千。他不由想起了前幾日那一幕幕。
與京派胥吏的翻臉,甚至格外跋扈地挑釁,誰都道他是瘋了,沒了理智,誰都得罪。都道他要輸了,比率都賠到了一比八。但他偏偏就是贏了!
都道他拿著京營賬冊的窟窿當投名狀俯首乞降成了“自己”人。但轉眼才過了多久啊,這就一擊重創,讓剛剛還興高采烈的一干浙人無不驚懾。
這次呢?
謝毅不由想,上次賬冊過關實屬取巧,不過是看透了陳皋文的心思,故而才一舉透過,這才取得了浙人的放鬆警惕。
但這次,是要拿到真憑實據的!
是要拿到真憑實據證明京營京營軍官、督餉文官以及辦事胥吏聯手貪汙軍餉的確鑿證據的!
不將賬冊重新算一遍,重新一字不差地算一遍,怎麼可能查出來那些線索,從而拿到將胥吏定罪的鐵證?
就算來十個謝毅,以他自傲的實幹精神和珠算之學,那也得用上半月的心思,這才可能找出線索。
可眼下,明日就是朝堂議論京營籌餉之策的時間了。到時候,拿不下胥吏的傅淑訓肯定敵不過王正志。傅淑訓一倒,就算秦俠突然解開賬冊,那又有何用?
更何況,只有秦俠一個人能算賬!
“秦俠如此辛苦,到底是為了什麼?”突然,謝毅想到這個問題。
為財麼?
若是如此,以秦俠的聰慧能夠想到,只要京營之事不出事,浙人是能給他一生富貴的。甚至,以他之才,如自己一樣取一個浙人女子得到浙人徹底信任,更有可能地位一步步攀上。
為權麼?
胥吏之卑微,總有職權亦是陰私之權,正常人都不會想。
為名?
一個讀書人,屈身胥吏之徒,會是為名?胥吏連參加科舉的資格都沒有!
謝毅深深吸了一口氣,也許……
是為了……正義和公理?
為了那些當兵的被貪墨的兵血,為了將貪墨的文官武將,胥吏之輩統統繩之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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