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詩曰:
一天驟雨亂萍蹤,藕斷絲連訴曉風。
幅素實堪書夢譜,懷衾誰許破愁胸?
遂平義重能操介,上蔡緣艱未割封。
好事多磨休躁急,且同阮籍哭途窮。
話說衾兒,清早奉小姐之命,送扇還喜新。但知防近不防遠,不知夫人已在天井裡看金魚,竟望廂廊就走,開角門要往書房來。那夫人,昨日因喜新在裡邊出去,已存個防察念頭。今見衾兒光景,遂趕上一步,喝住道:“要那裡去?”衾兒開角門時性急了,拔閂甚響,楚卿在書房裡聽見,恐怕不是衾兒定是采綠,趕來一望,只見衾兒向內走,卻不知夫人立在轉彎處,高叫一聲姐姐。夫人探頭一望,見是喜新,心中大怒,罵道:“你這賤人,好大膽!喜新才來,你就與他勾搭了。昨日他進來做甚麼?如今你出去做甚麼?從實供招。”衾兒道:“他昨日何曾進來?”夫人一掌打去,衾兒急舉手一按,不意袖裡撒出扇子。衾兒急去拾著。夫人奪來看時,卻是一柄金扇,小姐的字在上面。也不看詩句,又一掌道:“罷了,罷了,我不在家,你引誘起小姐。朱媽媽,快拿拶指來。若素這不長進的,快走出來!”那朱媽媽正在廚下催臉水,剛進角門,聽得裡邊打罵,立住腳,向�子眼裡一瞧,探知緣故。忙走進書房,對楚卿道:“你們做甚事?小姐寫扇叫衾姐送你,被夫人搜著。如今小姐、衾兒都要拶哩。你快些打點。”說罷,轉身入去。楚卿原是膽小,喚衾姐時,看見夫人,不覺大驚。及聞得裡邊鬧嚷,雖聽得不清,膽已驚碎。今見朱媽媽說小姐衾兒都要拶,一發嚇壞。想:閨門如此,怎得小姐到手?今後欲見一面斷不能了。若不早走,決然被辱,不如去罷。急走出來。喜得門公不在,忙到冷靜寺前。要畫圈時,又忘了帶墨。往寺內來,只見東歪西倒,沒有一個和尚。尋著一個陀道人,問他借筆,他說師父化緣出去,鎖在房裡。楚卿十分焦躁。忽見一個行灶在那裡,又問陀道人要水,他說沒有水,只得吐些津沫,把指頭調了灶煙,畫在牆上。弄得兩手漆黑。尋水淨手,躲在裡邊不敢出來。清書望見牆上有黑圈,進來尋著。楚卿道:“你快去拿巾服木梳來,叫蔡德收拾行李,問店家取十兩銀頭,算還飯錢,速速到這裡起身。”
不逾時,清書把巾服木梳取到,替楚卿改裝,仍做起相公。蔡德已至,兩邊問了幾句,遂走出城。吃過飯,覓牲口上路,方才放心。一路上,三人各說些話。此時,四月十八,天氣正長,到遂平未黑。下了牲口,報進衙門。俞彥伯迎入後堂,各敘寒溫。茶罷,飲酒。彥伯道:“前日,聞兄在上蔡,特差人迎候,不知臺駕又往何所。楚卿道:“一言難盡,另日細談。”彥伯曉得路途勞頓,遂收拾安置。接連三五日,顏伯見楚卿長吁短嘆,眉鎖愁容,問道:“吾兄有何心事,不妨與弟言之。”楚卿道:“忝在世誼,但說無妨。”遂把前事細述一番。彥伯笑道:“原來有此韻事,待弟為兄謀之。”楚卿急問:“兄有何良策?”彥伯道:“長卿與先父同年。那長卿的夫人,是上蔡尤工科長女,尤工科夫人是米脂縣人,他到舅家時,弟自幼原認得。一來是年伯,二來是相知,今與兄執柯何如?”楚卿揖道:“若得如此,德銘五內了。”彥伯笑道:“才說作媒,就下禮來。若到洞房花燭,不要磕破了頭?”大家笑一回。明日,彥伯收拾禮物,往上蔡來。
再說沈夫人,那日見了扇子,把衾兒打了兩掌,叫朱媽媽喚小姐出來。若素聽得,大驚,卻有急智。對朱媽媽道:“你且順我的話就是。”遂走出來。夫人罵道:“好個閨女!”若素道:“母親不曾問得來歷,實不幹衾兒之事。孩兒素守母訓,只因昨日朱媽媽傳詩題回來,喜新在外看見,說:‘我也會作詩。既小姐能詩,我有扇煩你央小姐題寫。’朱媽媽只道孩兒會作,竟拿進來,對孩兒說。孩兒想,喜新不過是書童,那裡會作詩?因叫朱媽媽對他說:‘你若果然作得好,小姐就替你寫了。’原是哄他,不意朱媽媽出去,喜新的詩已寫就,拿進來孩兒看時,卻作得好。因想,父親年老,若得喜新在此,甚可替父親料理,不好哄他。又想,閨中詩句,豈宜傳出?故此,寫唐詩一首,叫衾兒送去。吩咐他下次不可傳詩進來。不意母親知道。其實衾兒無過。就是喜新昨日進來,方才母親又看見,或者為討扇子,亦未可知。母親不必過慮。”夫人聽了,才把扇子上詩一看,卻是杜甫七言《初夏》一律,後題“夏日偶書”,又無圖書名字,方息怒道:“衾兒何不早對我說?且問你,喜新的詩呢?”若素道:“在房中。”就叫采綠去取來。夫人看了,驚道:“這也不信。朱媽媽,你去喚他進來,我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