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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卻是藍寶石碾成一個小魚。不滿寸許,鱗頰宛然,晶晶可玩,不忍釋手。楚卿問道:“此物,小姐心愛麼?”若素道:“此物實實精雅,你肯賣我麼?”楚卿道:“寧送與小姐,斷不賣的。”若素道:“怎麼要你送?也罷,我見你帶上少個鉤,我換你的罷。”遂向腰間裙帶上取下來,遞與楚卿。原來是個水晶�,上面碾成雙鳳連環,下邊插個如意頭鉤子,清可鑑發。楚卿得意道:“好美器!寶魚換水晶,小姐,這是如魚得水了。”若素笑道:“調得好。”楚卿道:“還有一說,換便換了,這魚至寶,就兌一千金子也不賣的。今送與小姐,不要埋沒我一生苦心。”若素道:“雖是美玩,怎麼說起這樣價錢來?想必是你換的不值,心上不願麼?”楚卿道:“是極情願的。但喜新這個寶魚,要比做雍伯的雙玉,溫嶠的鏡臺,聘一個才貌的佳人,姻緣都在這個上。”話才說到入港,忽聞背後嚷道:“喜新,你怎麼不知法度,闖到小姐繡房來!”驚得楚卿回頭一看,卻是宋媽媽,送飯與小姐吃。楚卿無言可答。只見若素道:“奶奶著他送玫瑰花來。”宋媽媽道:“原來如此。出去罷。”楚卿因假說道:“我要問小姐討兩條線用。”若素就叫衾兒,去拿線來與他。正是:
白雲本是無情物,又被清風引出來。
看官,你道楚卿要線做甚麼?原來是要哄宋媽媽先去的意思。那宋媽媽卻說道:“你要線,叫我送出來。今日無人在家,隨我到廚下,帶了飯出去。”楚卿莫奈何,只得隨到廚下,取了飯,進樓角門來。卻見衾兒拿著線,走近前,低低笑道:“虧你的機智,說得好用心話兒,未得隴先望蜀了。”丟在盤子裡就走。楚卿道:“隴也未必成。”衾兒已走入中間�子內,楚卿叫一聲:“姐姐,送些茶與我吃來。”到書房,恨道:“小姐雖被我看得個飽,可惡那婆子打斷話頭。飯呀,你再遲半刻,我就討得小姐口氣了。”正坐在那裡,對著飯自言自語,只見空裡放下一壺茶來,耳邊聽見說“害相思的請茶!”楚卿這一驚非小,迴轉頭來,卻見衾兒立在身畔,口中道:“今番也還怪我!”楚卿喜出望外,急立起身,唱個喏下去道:“姐姐這次是破格愛著小生了。”抬起頭來,衾兒已不見。原來衾兒見楚卿立起身來,恐怕去摟他,故此轉身就走。楚卿急追出書房外,衾兒已進角門,格的一聲,反閂上去了。楚卿恨道:“方才我怎麼耳就聾了,眼就瞎了?這妮子說話,句句爽利,作事節節乖巧。說他無情,是極有情的;說他有情,是第一無情的了。我也算聰明的人,轉被他弄得懵懂起來。若是別個,豈不被他活活弄死?正是:
風流腸肚不牽牢,只恐被伊牽惹斷。
楚卿吃飯才完,賈門公走來道:“吳小官,你鄉里在外邊叫你。”楚卿自忖,必是蔡德回來。急出牆門,見清書道:“吳哥,我要遠行,特來看你一看。”兩人遂往縣前來。清書問道:“相公,事體如何?”楚卿道:“功夫已到六分。若一心話應承,就有十分了。”清書道:“蔡德方才來到,十分埋怨我。今在冷靜寺裡等相公。”楚卿道:“我這樣一個身段,怎麼去見他?”清書道:“俞老爺差人來接相公,現在下處,我不好對他說,單與蔡德相議,來尋相公。”楚卿道:“我一發不去了。你只說相公不在這裡,打發差人先回,叫蔡德好歹等我,兩三日必有著落。”轉身就走。清書只得去了。楚卿自回書房。
且說若素,見宋媽媽逼出楚卿,暗想:喜新來歷有些奇怪,說話句句打在我身上。雖是個風流人物,我必定要問他個端的。便喚衾兒:“你把這扇藏了,夫人看見不便。”忽宋媽媽回來道:“奶奶今日侯夫人留宿,叫我來說。傳個詩題在此,我是原要去的。”若素接著,吩咐宋媽媽早去。將詩題一看,卻是春閨題目,上限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韻腳溪西雞齊啼。對衾兒道:“這個詩題,是仿《牡丹亭》上的兩句,你拿出去,叫喜新再做一首來我看。”衾兒道:“我不去。”若素道:“為甚麼不去?”衾兒道:“我見他有些不老成。”若素笑道:“這妮子好痴,那有才情的人,怎肯古板?你難道不嫁他麼?”遂喚采綠送去。
卻說采綠,年紀十五歲,生得肥肥白白,是個最聰慧的。見楚卿貌美有才,心上倒有羨慕之意。只為夫人許了衾兒,曉得事不兩全,只索罷了,卻巴不得能夠與楚卿講句話兒。如今叫他送詩題,好不歡喜。遂到書房來。只見楚卿如熱石螞蟻,不住的走來走去。叫一聲:“吳家哥,你妻子在這裡了,要也不要?”楚卿見他體態妖嬈,言語反來挑撥,因笑道:“姐姐你見我夜來寂寞,肯來伴我作妻子麼?”采綠道:“啐!怎麼將我作你妻子?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