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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伊直孝一臉苦澀,跪伏於家康面前,大聲道:“請大人寬諒!”
“寬諒?”家康緩緩問道,他的眼睛依舊如清泉般明澈。
“大人見諒!”井伊直孝重複著,淚水嘩嘩落了下來,“直孝無能。直孝一直在想,卻無法尋出一個兩全之策。”
“哦?”
“請恕在下愚鈍,在下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向大人致歉,願引咎退隱……”
“慢著,直孝!”
“大人……”
“你已經成熟了,說得很好。”
“啊?”
“在亂世,武將忌諱說洩氣之言,氣勢最是重要。但如今,只靠豪言壯語大是不可,最為重要的乃是防備。沒有自信的豪言壯語,只是一句空話。你說得很好,好極!”家康言畢,從懷中取出一張早就備好的紙,笑道,“為了表彰你這種知己不足的勇氣,我加封你五萬石。收下吧。”
井伊直孝驚訝地抬起頭,滿是鬍鬚的臉上淚痕猶在,“這……”
“不用擔心。我決定把一個兒子安置在紀州附近,協助你拱衛京城。因此,你要記著: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誓死拱衛京城。你就抱著這決心,好生想辦法。這五萬石便是慰勞你。”
直孝一臉茫然看著家康,過了片刻,他明白了家康的意思,頓時渾身顫抖。
柳生宗矩已不再感到驚訝,這正是父親石舟齋所創的新陰流的要訣,家康公把這個要訣活用於治世。他似看到父親正在某個地方,面帶微笑,點頭不已。
正在這時,將軍一行也到了。父子二人在巖規、越谷和鴻巢同狩獵畢,秀忠從鴻巢回了江戶,家康卻似無退回之意。和將軍分開之後,他再次趕往越谷,然後從葛西至下總的千葉,最後至東金本漸寺,晚上宿於此。
家康在狩獵之時,主要對荒地的開墾和水利興修作了些吩咐。冬月十六,他再次把回到江戶的秀忠叫到了下總船橋,二人一路狩獵,同到佐倉的土井利勝居城。
父子抵達佐倉城,和城主土井利勝密談一番。此時亦是柳生宗矩護在三人一旁。
此時已到了冬月下旬,家康周圍放著三個火爐,點著四盞燭臺。
“我決定今後兩三日,在船橋和葛西一帶田獵,之後於二十七日回江戶。”家康道。
“此前大人吩咐的事……”土井利勝話接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私下似接受過什麼囑咐,要於獵畢解決。宗矩一開始很是迷惑。
“又右衛門,你也坐到火爐旁邊吧。”家康道,“江戶的防衛已得充分保障,可放心回駿府過年了。”
秀忠依然一本正經坐於旁邊。土井利勝回頭看了看宗矩,小聲嘆了口氣。
“大炊好像還在擔心呢。這次江戶的謠言真可謂沸沸揚揚。”
“江戶的謠言?”
“是說伊達。但伊達已不敢妄動。支倉現在還無訊息,片倉景綱又亡故了。他呀,我當伸手拉他一把。又右衛門,這樣如何?”
宗矩側首等著家康下文。家康的意思似是說,伊達政宗已經收起了叛心。但哪能輕易相信伊達?
家康好像未注意到宗矩的擔心,繼續道:“我給伊達寫了一封書函。告訴他,這次狩獵應請他同往。”
“和伊達一同狩獵?”
“我在函中說:此行乃是為了鞏固江戶防備,想聽聽他的意思,以改正不足之處。他卻因為片倉的病情不得不暫時回領內,真是遺憾啊。聽聞片倉已亡故,還請節哀順變……”
宗矩驚訝地看了看家康。政宗突然返回領內,家康則解釋作他是緊急回去探望片倉景綱,為他尋了一個臺階。但政宗能否欣然接受這番好意?他沒準會說:“這隻老狐狸,又在耍心機。”
宗矩正這樣尋思,家康又說出一件讓人難以置信之事來。
“我讓人去向上總介的夫人致了歉,說犬子忠輝愚鈍,讓小姐受了委屈,真是抱歉。但,為了兩家世代友情,我決定把將軍的一個女兒嫁與伊達忠宗。這都是為了天下的安定,請務必答應。”
家康淡淡說完,看了一眼土井利勝,“大炊雖反對,但能因此換來太平,又算得了什麼?”
宗矩暗暗抬眼看利勝一眼。土井利勝似反對這法子,但家康的開闊已足夠壓制他的褊狹。
伊達政宗原本為豐臣秀吉提防,秀吉公險些命他更換領地。是在家康的周旋之下,政宗方得以繼續留在陸奧,亦才有了今日威勢。目下家康又試圖讓政宗從世人對他的憎惡中解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