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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先生甚是敬重的大御所大人。”
光悅捧腹大笑,“哈哈哈哈,有趣,所以你才會如此狼狽,真像你啊,俵屋。”
“對不佳,這並非出於怨恨,還請寬諒。”
“即便不是出於怨恨,你心裡肯定也有怨氣。在你眼裡,本阿彌光悅乃是個雷神啊。”
“不,先時並非如此,但後來竟變成了二條城……”
看見宗達還要一本正經往下說,光悅制止了他:“且等,俵屋,你最好莫要將大人名諱道出,否則,會引起世人誤解,給你帶來麻煩。”
“正是。”
“我倒是有一事要問你:你是否不喜那位大人?”
“見諒。”
“我要是問你到底是為何,你又嫌我急躁。在你畫中已然說了,覺得我惹人煩。可是,你覺得我何處讓人煩?”
“我且舉個例子。”宗達見光悅並不生氣,遂放心道,“我只是想每日悠閒自得地作些畫,也曾經以太閣大人賜與我的‘天下第一’封號為榮。然而這位大人做事卻甚是囉嗦,找出種種理由,推說怕自己的評價不公,還說要做優秀的畫師,就要進寺院畫所,而且須先做大法師。”
“哦。因此,你才決定畫一幅雷神之畫,準備進獻?”
“不單如此。在先生面前,我才敢這般說,不知先生對處決國松丸一事怎樣想?此豈非欺凌弱小?那些敗逃的武士亦是一樣,他們既已走投無路,何苦還要斬盡殺絕?這樣說雖為不敬,但說心裡話,我不喜他。”宗達很少如此直言快語,頓一下,又歉然道,“我這樣評說你敬重之人,還請見諒!”
“哈哈!”
“有何可笑?”
“其實,我亦心中憂悶。我雖並不以為是他殺了澱夫人母子,但如你所言,他卻殺掉了國松,企圖斬草除根。如此一來,他和早前的亂世武將有何區別?”
宗達一臉驚訝看著光悅,道:“先生……先生說的是真的?先生該不會在取笑我吧?”
“我怎會取笑你?若他還與早前武將一般,必會冤冤相報,不久之後必會再起戰亂。我心中憂苦,才來拜望你。”
宗達惻首回目,大為不解。在他看來,光悅有一處不是,便是心口不一,總喜拋磚引玉,以試探人家;而且,他一旦得理,便會不由分說將人訓斥一頓,宛如一尊雷神。
“您此話當真?”宗達再次道,“德有齋先生無論做何事都謹慎有加,現在卻亦說不喜,真讓人難以相信。”
光悅一本正經盯著宗達,“俵屋。”
“果然有謊,先生分明還是……”
“唉!好了,先不說這個。我倒想問你,在世上你最恨什麼?”
“這……”宗達猶猶豫豫道,“我最恨……蚰蜒和雷神。”
“哦?”
“所有雷神當中,我最喜德有齋先生。”
“哦?”光悅認真地點了點頭,道,“我一向覺得,你的才具和人品都非同尋常,對你頗為敬重。原來,你竟這般想……”
“我所恨並非雷神。嘿,我想起了那春日在山間見到的長蟲,對,我最不喜蛇。”
光悅笑不出。他亦經常對宗達設計的刀劍鑑書的紋樣及扇面大加評判,甚至連香囊和紙簽上的圖畫都會加以評說,有時甚至說出“畫已害字”云云,這等話難免讓人厭煩。看來我是太挑剔了……想到這裡,光悅突然想到家康。家康有時會自作聰明,說些自己的意思,有時還會如孩子一般任性,總要人說話時直言不諱,不要怕得罪人。但到了關鍵時刻,這些全都派不上用場。
“俵屋。”
“先生?”
“我要去一趟二條城。”
“二條城?”
“是。我欲說出心中之憤,以求心安?”
“您太性急了。
“他若因此把我殺了,也就罷了。他要不殺我,從此我便不再做什麼雷神,而要遠離塵世,隱居到丹波深山之中。”
“不好!”宗達一本正經道,“雷神有何不好?何苦去丹波深山老林做個野鬼。請先生三思!”
本阿彌光悅這等乖僻之人,見到俵屋宗達之後,也成了一介小兒。倒不如說他是被宗達的天真打動,取下了臉上的面具。他見宗達也認真起來,便搖了搖頭,怒道:“不,做鬼更好!誰也休想阻攔我,我已下定決心了。”
“又來了。你這脾氣,真非尋常的雷神:”
“罷了,我一旦下定決心,就不會改變,否則豈不愧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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