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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篤,隨時都可能歸天。
茶阿局生性爭強好勝,不會主動提起忠輝。她認為,家康表面上毫不在意,但怎會忘記仍在圈禁的兒子?他定是以超出常人的忍耐,等待著提起忠輝之機。
實際上,自從家康在田中病倒以來,蟄居深谷的忠輝便頻頻來函詢問父親病情。每當此時,茶阿局都會回函告誡:汝乃有罪之身,不可輕舉妄動,萬一有變故,母親自會相告。在此之前,萬不可擅自離開深谷,否則反而惹惱父親……
茶阿局知忠輝樹敵甚多。以土井利勝為首的將軍親信,至今還認為忠輝有叛心,不服老實正直的將軍管教,企圖入主大坂城,號令天下。家康也定是知道這些,才一直耐心等待提起忠輝的機會。但家康什麼都還未說,便已病篤。
從十二日至十三日晨,茶阿局經過反覆思慮,終於決定派出信使,前往深谷。若不告訴兒子真相,作為母親自是失體,作為妻室亦是不賢。
卻說忠輝自從圈禁深谷,已性情大變。他已經沒了先前的霸氣,更不欲對兄長指手畫腳。他的心胸已變得開闊,想法日漸深邃,已能冷靜觀察和反思人心。但正因如此,茶阿局越發心疼。
“忠輝已長大成人。兒子已知,原來是何等不肖!”忠輝每次來函,都會寫上這一句。他總在信函中說:希望見父親一面,向父親道歉,哪怕只是一言。若還未見父親一面,父親便離開了人世,他必會死不瞑目!他希望母親能在其中周旋,使他和父親見上一面。
若家康始終不能原宥忠輝,父子二人不能和解,便將天人永隔,忠輝定然悲怒不已。作為母親,茶阿局不得不好生安排。她體察到兒子的苦心,修書一封,內容如次:父已病危,怕有萬一,時日緊迫,請暗中來駿府等候父親召見……茶阿局想讓忠輝與父親見最後一面,絕非出於對兒子的偏愛。她知,家康心中深藏悲慼,父子生死一見,定然能撫慰苦心。
十三日一早,茶阿局剛剛派出了信使,便收到了忠輝的書函。
許是出於不祥預感,忠輝已等不及母親知會,暗中離開深谷,現已到了離駿府二十餘里的蒲原。茶阿局不知他到底是帶著怎祥的行裝前來。從蒲原到駿府途中,除了興津的清見寺,再無一處可以秘密歇腳的地方,他怎就私跑出來了?
太陽已升得老高,天空萬里無雲。
茶阿局定定瞧著家康,他偶爾睜開眼睛,旋又會昏昏沉沉睡去。夜間,眾人都到另外一個房間歇息去了。將軍和三個弟弟亦在天矇矇亮時回了西苑,現在未歸。要說話,只有現在。
茶阿局並無他意,只是想讓一個瀕死的父親放心,但,即便她這般想,一想到兒子正滿懷憂鬱,充滿期盼一步一步朝駿府而來,便心中如割。
“大人……”
每當家康睜開眼,她便想喚起家康,卻又不敢伸手。她責備自己,如果忠輝想得不夠周全,在自己還什麼都未說時,便貿然來到駿府,該如何是好?
巳時,茶阿局端著茶湯喚醒家康:“妾身有事,請大人醒醒。”她搖了搖家康的肩膀。
家康小聲嘀咕一句:“定可!定可!”他似仍在夢中。
茶阿局驚訝地執起家康的手,一手扶在家康肩上,問道:“大人說什麼?您做夢了?”
“唔……”家康突然睜開眼,不斷看周圍,似在尋夢中與他說話那人。
“大人……大人做了什麼夢?”
“是夢。”家康道,“我方才夢見了真田昌幸和太閣大人。”
“啊……幸村的父親?”
“是。那傢伙……太倔強、”家康長喘了一口氣,臉有些扭曲,“他聲稱,戰事必不絕於世。天有利誘,人心唯危,還會……”說到這裡,他又輕輕搖頭,“都是夢話……跟你說這些無用,讓我喝些水。”
“是,您躺著莫動。”
“真甜……我的嗓子幹得不行。”
“妾身有事求您。”
“有事?”家康看著茶阿局,“你在流淚?”
“嗯……是。妾身想跟您說……”
“上總介?”
“嗯……是。”
“這事啊,我方才在夢裡已與太閣說過了,是我……我害死了秀賴。”
“妾身想請大人再見他一次,只一眼就是。上總介大人聽說大人病重,在深符城如坐針氈,未經您的允許,他已來到離此不遠處……他說,如果不向父親道歉,他死不瞑目。”
茶阿局一口氣把話說了出來。原本不當這樣,她欲一點一點說,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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