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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朋友為祝賀林則徐的兒子及第而贈送的。連維材面對著這位幸福的父親,聯想起監禁在廣州的承文:“抽不上鴉片,在受罪吧!”
他曾經聽說過,抽鴉片的人在發煙癮時近似於神經錯亂。他想象著這種場面,承文痛苦地在那狹窄的小房間裡遍地打滾,急促的氣息就好似觸及維材的面頰。那是像熱風一般的氣息。“這樣對他有好處!”他暗暗地提醒自己。 。。
嚴禁論(2)
連維材是沿長江而下,到上海去見溫翰,路過這裡。
連維材走後不久,又來了幕客石時助。
石田時之助形容憔悴。他曾留在蘇州尋找清琴的去向,最終沒有找到。他最後死了心,決定再回到林則徐的門下。
本來就是雨量大的季節,而今年的雨水尤其多,長江漲得滿滿的。據說水勢比冬季要大數倍,不過,幾乎感覺不到流速有多快。
連維材乘坐一隻名叫“五板船”的快船。這種船是“川船”的一種,一般裝載四川省的鹽順長江而下,返航時載回下游地區的大米。船是柏木造的,船身塗著桐油。儘管如此,仍令人感到船是悠然地漂浮在茫茫的大江上。
逆航的船,一般靠近水勢和緩的江岸航行;往下游去的船,為了乘上快速的江流,一般都在江中心航行。
過黃州不久,水色澄清起來。因為巴河的清流在這裡匯合。不過,很快又變成渾濁的米黃色。這條大江就好似是中國歷史長河的象徵。
單調的景色在九江附近突然被打破了。原來是廬山聳立在眼前。廬山頂上罩籠著紫煙,山麓好似描著的眉黛。從江上的船中望去,山容在緩緩地變化。
河是母親,山是父親。
“我們的山河啊!”連維材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心裡這麼想著。
連維材到達上海後,在金順記分店同溫翰商量了今後的方針。他們談到擴大上海分店的計劃以及在臺灣建立茶場。
“把統文打發到臺灣去吧。”連維材說。不管到什麼地方去,馬上就能同周圍打成一片,這是統文唯一的長處。
連維材一邊在上海的江岸上漫步,一邊跟溫翰搭話說:“把這一帶的土地統統買下來,您看怎麼樣?”
“沒有多大油水吧。”老人回答說。
“為什麼?”
“要花十年的時間才能見效。”
“等它十年不成嗎?”
“恐怕不到十年就會被政府收買去了。”
“政府!?我們的政府有這樣的眼光嗎?”
“不,外國人會強制政府這麼幹的。將來肯定會是這樣。他們要在上海建立居留地。就在這江岸。政府必定要給他們提供地皮。”
“那就算了吧。”連維材這麼說後,爽朗地笑了起來。
商船從北方的天津,南方的臺灣、廈門、廣州——從各地齊集上海。當時正是官糧由河運改為海運的時期,其中也夾雜著這樣的船隻。不過,世界各國的商船在不遠的將來也將齊集到這個港口。連維材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描繪出未來的這幅情景。
當地的人們現在都驕傲地說:“上海最近也熱鬧起來啦!”不過,他們難以想象的大發展,正在等待著未來的上海。
2
這時在北京,軍機大臣穆彰阿掛著一副悶悶不樂的面孔。他是一個奇怪的大臣。當皇帝倦於政務的時候,他卻像得水的魚似的,精神振奮,當皇帝勤奮起來,他卻無精打采了。
道光十七年,也許是親人中沒有死人的緣故,道光皇帝每天都勤奮努力。
這是變化無常的道光皇帝週期性的勤奮期。而穆彰阿在底下卻把它稱作“發情”,心裡感到很不痛快。
道光皇帝的發奮期,在穆彰阿的眼裡等於是貓狗的發情期。他心裡想:“得啦,馬上就會平息下來的。”
要是在一般的時候還不要緊,而這次發情的時間很不利。在這個即將煽起鴉片弛禁論的重要時期,皇帝卻“發情”起來了。真叫他無計可施。
穆彰阿是個擅長權術的人物,但他的這種本領,過去主要在皇帝的暫時消沉期才能得到發揮。他以為馬上就會平息下去,可是鴉片嚴禁論的勢頭卻不能等到那時候。 。。
嚴禁論(3)
閏四月十一日,鴻臚寺卿黃爵滋遞上了關於嚴禁鴉片的奏文。這一天正是林則徐在武昌歡迎怡良和予厚庵,敘舊暢談的日子。
這篇奏文似乎要使“發情期”的皇帝更為興奮,上面寫著對吸食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