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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了些什麼一五一十地講給竇閣老的夫人聽。竇閣老的夫人聽了嘖嘖稱奇,直誇五少爺聰明。五少爺在那裡靦腆地笑,模樣十分好看。”杜媽媽說著,長長地透了口氣,“陳侍郎的夫人稀罕得不得了,把五少爺叫過去,推了五少爺的手問,平時都讀了些什麼書,在家裡做些什麼,是不是常常陪著祖母聽戲之類的話。五少爺就說自己剛讀完了《幼學》,正準備學《論語》,平時在家裡要練習寫大字,吹笛子,彈琴,做紫砂壺,並不常常陪著太夫人聽戲。陳侍郎的夫人聽了更是稀奇,問他怎麼聽得懂臺上唱什麼。五少爺說,他也不知道,反正他一聽就懂。陳侍郎的夫人聽了呵呵地笑,對太夫人說,你們家要出個大家了。又問五少爺,會不會唱。五少爺就把剛才聽到的學了兩句。”
說到這裡,杜媽媽對著十一娘露出苦澀的笑容。
“我雖然是個外行,可也聽得出來,五少爺雖然唱得比臺上小聯珠氣息柔弱,卻正字音圓,腔調端秀,一派大家磊落之氣,比那個小聯珠高出不止一籌。別說是屋裡的幾位夫人了,就是在廳外侯著等賞的小聯珠等人都驚呆了。”
這算不算是一舉成名了呢!
十一娘也苦笑:“所以太夫人就讓媽媽把人送過來了!”
“晚上不是德音班的人唱戲嗎!”杜媽媽點頭,聲音壓得如同蚊蚋,“那柳蕙芳,就是唱戈陽腔。而且還是名震燕京的角。”
那就更有迴避了。
十一娘點頭:“我知道了!”
杜媽媽舒了口氣:“太夫人也知道四夫人為難,可她老人家那邊的客人太多,能避一避還是避一避的好。”說完,站起身來,“那我就先過去了。四夫人要是有什麼事,差人去吩咐一聲就是了。”
十一娘笑著點頭,送杜媽媽到了門口。
事情比她想像的還要棘手。
如果告訴徐嗣誡太夫人送他回來的理由,就得把他的身世告訴他,此時這樣做,顯然是不明智的。
沒有人能在知道了自己有那樣的身世後不傷心難過,在這個賓客雲集的時候,一個不慎,恐怕會引來更多的蜚短流長,到時候他們想把這件事壓下去恐怕都不太可能了。那對徐嗣誡的打擊太大了。
可如果不告訴他,勢必又要找一些理由。
一個謊言通常要更多的謊言去掩飾。
想到這裡,十一娘心裡有些煩躁。
她圍著寬闊廳堂走了半天,等情緒漸漸平靜下來,這才問秋雨:“五少爺呢?”
秋雨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看著十一娘這樣的苦惱,她也有些擔心。
指了指東稍間,她輕聲道:“我把五少爺安置在了那裡!”
十一娘去了東稍間。
徐嗣誡一個人垂頭含胸地坐在臨窗大案前的太師椅上,腳尖在青石磚鋪成的地面打著圈兒。
聽到動靜,他立刻抬起頭來,眼底閃過如幼獸般惶恐不安的神色。
“母親!”見是十一娘,他整個人都鬆懈下來,跳下太師椅就奔了過來,卻在離十一娘五步遠的距離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母親,”徐嗣誡目光復雜地望著十一娘,“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臉上露出愧疚之色。
被杜媽媽這樣送了回來,自然是做錯了事。可到底做錯了什麼,他恐怕完全不明白。
十一娘看著有點心酸,上前摟了徐嗣誡:“以後可不再這樣了──只顧著自己去聽戲,也不管弟弟妹妹在幹什麼?”
這是她能找到的最好藉口!
徐嗣誡臉漲得通紅:“我……”又露出幾分怯意,猶猶豫豫地問,“祖母,會不會責怪母親?”
他認為自己做錯了,怕她受了牽連,所以才這樣愧疚的嗎?
十一娘覺得自己的眼眶都有些溼潤起來。
“應該不會吧!”她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們以後不這樣了,祖母自然不會責怪我們了!”
徐嗣誡連連點頭:“大哥他們都去迎親了,二妹妹、六弟、七弟在新房,有大嫂和三嫂在那邊看著,還有紅紋、阿金、黃小毛、劉二武、吳媽媽在一旁服侍……二妹妹和三嫂玩翻繩,六弟和七弟在院子裡玩打仗……”他說著,低下了頭,“所以我才,我才……”
“大哥他們都出去了,你就是家裡最大的一個了,更應該照顧弟弟、妹妹才是,怎麼能因為這樣就一個人跑去聽戲了也不怪祖母要生氣了。”十一娘柔聲道,“誡哥兒長大了,已經搬到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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