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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的氣氛越見低迷。
十一娘見了笑道:“你們也不用太擔心,五姐在母親面前一向說得上話,何況地錦不是那輕浮的性子,說不定母親的氣消了,這事也就過去了。”
她的話音還未落,突然有一聲悽慘的叫聲遠遠地傳來。
眾人都神色一凜,心裡隱隱覺得那是地錦的聲音。
但那聲音很快就嘎然而止,四周又恢復了原來的安靜。
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心中一悸。
一時間,屋子裡沉靜如水。
再抬頭,冬青已滿臉是淚。
七十四
燕京的四月,風清日暖。偶遇下雨,又不像餘杭,淅瀝瀝不停,空氣中都含著水氣。一雨過後,馬上就晴,天空碧藍,空氣中飄蕩著草木的芳香,格外的新鮮。
十一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人都好像在這空氣中舒展開來。
離元娘去世已經一年多了,五孃的婚事重新被提起。大太太還矜持地想拖些日子,結果大老爺很是不快:“五娘今年都多大了,你難道準備讓她留在家裡當老姑娘啊!”
黃夫人聽了喜上眉梢,連著三天到羅家來磨蹭。
大太太覺得面子足了,鬆了口,五孃的婚期就定在四月二十八日。
今天是永和四年四月二十七,為五娘鋪嫁妝的日子。
“小姐,小姐,三太太來了。問起您,大波奶讓您去問個安。”秋菊跑進來,“五爺和六爺也來了!”
“知道了!”十一娘笑著隨秋菊去了正院。
三太太正和大波奶站在垂花門前說話,走近了,才發現垂花門外堆放五娘嫁妝處有兩個小男孩。一個坐在馬桶上,一個緊緊地抱著一床帳子,嘴裡嚷著:“……這是我的,五姐夫不給錢,就不讓拉走。”
兩人把大家惹得哈哈大笑。
這樣調皮,除了羅振開和羅振譽還有誰?
去年五月,三老爺放了四川學政,三太太剛為羅振開和羅振譽聘了一位姓趙的先生做西席,怕耽擱了兩人的學業,就留在了燕京。
十一娘上前給三太太行禮:“三嬸,您來了。”
三太太就打量著她:“又長高了些。人更漂亮了!”
十一娘落落大方地笑道:“多謝三嬸誇獎。”
三太太就笑了笑,然後問大波奶:“五姑爺什麼時候派人來接嫁妝。”
大波奶笑道:“說巳正是吉時。”
三太太看了看天,道:“看這樣子快到了……還好我沒有來遲。”
她話音未落,禮賓已喝道:“三爺、四姑爺、三奶奶、四姑奶奶到賀!”
三太太聽了,眉頭就蹙了一下:“你二嬸不回來了?”
去年六月,二老爺補了山東參政的缺,二太太帶著七娘去了任上,把三爺和三奶奶留在了燕京。大太太知道了不由冷笑:“難道還怕我搬到老君堂衚衕去住不成?她有這功夫,還是想想怎麼讓兒子進學吧!”
去年羅振達參加童子試又沒有過。
大老爺聽了就有些不耐煩:“你管好自家的事就成了?操那麼多心幹什麼?”
出了地錦這件事後,大老爺把羅振聲狠狠地打了一頓,二指寬的竹條硬生生地打斷了,要不是五娘撲上去求饒,只怕羅振聲連命都要沒了。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大半個月才清醒。就這樣,大老爺看著還心煩,夏天還沒有過完就讓吳孝全把他送回了餘杭。整個下半年五娘就擔心著羅振聲的傷,十天一封信問他的傷勢。也不知道是打得太狠了,還是中途折騰回餘杭,羅振聲直到今年三月中旬才能下地走路。也因為這樣,五娘出嫁,三姨娘沒能趕來。
“說就這兩天到的,”山東離燕京並不遠,大太太給二太太寫信告訴她五娘婚期的時候,二太太曾經說了要回來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還沒有影兒。大波奶笑著應道。
三太太還欲說什麼,看見三奶奶和四娘兩姑嫂走了進來,就笑著把話嚥了下去。
大家見了禮,說了幾句客氣話,大波奶就將三人請到一旁的廂房吃茶。
外面就敲起了鑼鼓聲。
有人喊道:“姑爺來搬帳子了!”
有年長的女眷就站在垂花門前的臺階上看熱鬧。
羅振興、羅振達、餘怡清就堵住了門:“紅包拿來,紅包拿來。”
羅振興考上了庶吉士,要在翰林院學習三年,大老爺雖然還在候缺,但已沒有了當初的急切,反而有點像旅居燕京般的優閒。今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