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1/4 頁)
在沈言以驚訝眼光相對的五秒鐘時間內,蘇青弦正在為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表示懺悔。
這句話無疑有兩個後果——
A:沈言不接受這一提議。
如果那樣的話,蘇青弦無疑是自找沒趣了。
B:沈言接受提議。
以目前沈言的狀態而言,即使接受同床建議也絕不會是什麼兩情相悅乾柴烈火,大概只是因為反應遲鈍加上毫無防人之心而已,那麼同床對於蘇青弦無異於是自我折磨。
以上兩點認知讓蘇青弦已經把之前自己的提議列為「年度最愚蠢言論」候選項之一,而且有望在年終奪魁加冕。
結果出來了,蘇青弦有些安慰——至少沈言和自己的距離已經被拉近了;但他又很有些吐血衝動,如果對方乾脆拒絕,自己就不用天人交戰了吧……
所以,沈言在接受了蘇青弦的提議後,就發現坐在對面的人一臉的艱深。
「嗯?」沈言疑問。
「呵呵……」蘇青弦笑容尷尬,這也是他極少有的時候,所以「年度最愚蠢言論」絕對不是瞎吹的,自然有堪比生化武器的力量:「我只是在說笑,我沒那麼脆弱,剛才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難道要他承認剛才其實是在撒嬌麼?那麼可怕的行為他才不會承認!
注意,以上心態的重點在於兩個字——承認。
沈言沒有察覺到對方心中的天人交戰,在認真嚴肅地與蘇青弦對望良久後,他皺了皺眉頭,沒覺得蘇青弦之前的玩笑有多麼好笑,不過出於謹慎起見,他還是又確認了一遍:「那你今天晚上打算睡哪兒呢?真要去睡客房?」
蘇青弦已經從尷尬境地自我解脫出來,值得慶幸的是,沈言大概因為病得糊塗的關係,完全沒解讀出自己那一番解釋的邏輯混亂性質,所以他很安然地回答著:「嗯,放心吧,我沒你想像中的嬌貴。」
正在說話時,看護人員出場,在簡單為沈言拔掉了注射器後就直接退場了。
拔掉注射器時,沈言微縮了一下,因受痛而皺著眉頭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個孩子。這動作自然不會逃過蘇青弦的眼睛,蘇大少忍不住又伸手扶住沈言的肩膀——其實他倒是比較想摸人家的頭,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
沒幾個成年男人能忍受普通朋友之間這樣的動作——蘇青弦對自己的定位很是清晰。
等到房內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後,吃飽喝足又退了燒的沈言打了個哈欠,因而有些微微淚光,他轉頭看向蘇青弦,眼神凝然。
蘇青弦會意,這是在趕人。然而他有些不捨得離開這個男人。
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讓他覺得面前的人特別中意,越看越覺得心理溫暖。這樣的情境,叫他怎麼捨得?
這是戀愛中人的特殊心態,對於單戀者只會更嚴重。
沒錯,以蘇大少的風流過往和此刻的純潔表現,目前他所做的一切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單戀。
最終蘇青弦還是以理智戰勝了情感,沈言畢竟是病了,需要休息。
所以他把沈言塞進被子裡,給他關掉了床頭燈,然後輕輕說著:「睡吧。」收拾了床上的小桌和托盤打算走人。
壁燈卻還是亮著的,那抹光亮吸引得他忍不住看了今天的最後一眼,沈言閒閒地躺在被子裡,大大地打著哈欠,點點淚光更是明顯。沈言抬手捂著嘴巴,動作看起來懶得可以。
就是這個動作,讓蘇青弦那理智的桎梏終於裂了一道口子。
在他幾乎不自覺的情況下,蘇青弦俯身,往那個大打著哈欠流淚不止的男人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
溫柔而炙熱。
意識到自己此舉的蘇青弦心頭百味,因為那麼柔軟的一個親吻讓他有些顫慄的感覺,從頭皮直到脊椎,然而他到底是穩住了,直起了腰,正對著沈言有些迷惑的眼神。
沈言愣愣地看著蘇青弦,微微張口欲言又止的樣子。
在他說出什麼之前,蘇青弦轉手拿起了托盤,非常溫文地說著「晚安」,安然邁步就離開了。就像他剛剛只是給了個最普通的晚安吻,就像他剛剛親吻的只不過是自己生病在床的小侄子。
沈言摸了摸額頭,手指觸在蘇青弦剛觸碰過的地方。他從來沒碰到類似的情況,更沒接受過同性之間這樣親暱的動作。即使曾經的與父親相處的時光,他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狀。
然而蘇青弦分外坦然的樣子讓他壓下了訝異。
用力摸了摸額頭,沈言閉上了眼睛,心裡倒有些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