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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放下了茶杯,淺淺天青的瓷器內一汪碧綠,讓人有著天高雲淡的遐想,他衝著對面的男人又是一笑:「不好意思,我還沒喝過這麼好的茶。」已經二十八歲的成年男人,說著這句話時卻像是個第一次進遊樂園的少年。
蘇青弦於是鬼使神差地做了一件事。
他隨手找了張紙,拿出筆潦草寫了一個人的名字和聯絡方法,然後推過去給了沈言:「我知道你最近可能有點麻煩,這是我一個朋友的電話,如果有什麼經營上的問題,可以諮詢他一下,我想他會給你一些意見。」那是蘇青弦手下那個風險基金的投資部經理的姓名。
沈言微微吃驚地從案上拿起了薄薄的白紙,蘇青弦的字很好看,瘦削風骨,又很有飄逸風流的味道,不過重點當然不在此處,重點是,紙上那個人的名字在H市赫赫有名。
據說,此人投資眼光精準,經營手段高超,更有點石成金的本事。作為有名的風險投資評估者和操作者,肖遠峰有著一系列輝煌的戰績。
早前沈言尚在意氣風發之時,此人也曾在他想要結識的人名列表之中,但是其難度居然比認識蘇青弦還要高。
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可以得到此人的聯絡方式。
從某種角度而言,蘇青弦遞出的這張紙的價值,比起支票而言只重不輕。
沈言執著紙張盯著那名字許久,才抬起頭,向蘇青弦說道:「謝謝。」
他卻不知道,此時的蘇青弦正為自己的舉動而感到詫異。這張紙絕對不是蘇青弦的本意,然而在聽到沈言的道謝時,蘇青弦安慰了自己:舉手之勞,悅人悅己。反正麻煩的是肖遠峰,不會麻煩到自己的身上。
那麼,就這樣吧。蘇青弦從來不是個會執著於已經發生的事情的人,何況這件事無論承認與否,都是他親手做的。
蘇青弦與沈言分別時,夜間的霓虹仍未散,這個城市依舊沉浸在每一個晚上必定上演的狂歡之中。在門口,兩人友好地握手,蘇青弦轉而去取車。他早命人開了自己的賓士過來,等到落座繫好安全帶時,抬頭卻看到沈言的背影。
那個人在夜風裡走著,有點落寞,卻又好像很是自在,像是這涼涼的風一般,微憂而自由。
蘇青弦扶住了方向盤,冷硬的皮貼著掌心,圓潤而剛強。
他淺淺一笑,發動了汽車,揚長而去。
蘇青弦喜歡繁華的城市,因為只有在這樣的城市裡,才能體會到每天都遇到新的人和新的事的樂趣。所以那一晚的邂逅和涼風,漸漸地就被堆積到時間的沙堆裡了。再一次讓他想到沈言的,是他掌執的上善基金的某次周例會。
蘇青弦對於自己手上的企業都擁有強烈的掌控欲,這種個性使得他幾乎對每一家企業目前正在進行或者打算進行的企劃都十分關注,即使這種個性意味著他將付出比其餘人更多的精力。這種個性也使得每一次的周例會議程進展的非常迅疾,因為大部分的事情蘇青弦都已經確實掌握,周例會這一制度看起來更像個簡短的 聯誼會。
所以,當肖遠峰在會議後單獨留下來時,蘇青弦頓時想到了沈言。
當時是上午,陽光剛好撒了一縷進來,漫照著紅木會議桌,使木頭的顏色顯得溫暖。蘇青弦停下了收拾東西的動作,雙手交叉支起,朝肖遠峰直直看去。
肖遠峰咳嗽了一下,然後笑道:「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你些什麼吧。老實說,這個沈言是什麼人?你要我幫他到什麼程度?老大,下次再做這類事情時,麻煩先跟我打個招呼,讓我也好心理有數啊。」
「他找你了?」蘇青弦對於肖遠峰的諸多連珠炮問題並未直接回答。
「嗯,他拿著你的『親筆簽名』來找我,老實說,我真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肖遠峰想到那次詭異的會見就忍不住要多看蘇青弦幾眼。他和蘇青弦大學同窗四年,隨後各自赴不同的學校就讀,但也都有聯絡,所以,那張白紙實在不是蘇青弦一貫的作風。
蘇青弦轉頭看了看從窗戶處斜斜射來的陽光,淡淡說道:「既然你已經見過他了,想必也有了解到一點他的情況,你的評定是什麼?」
肖遠峰坐在皮椅中正了正身體:「如果你的前提是將沈言以及他的企業作為我們的客戶而言,那麼我的評價是,沈言本身更適合做企業的CTO(注),至少以目前的素質來看,他並不足以支撐運營整個企業的責任。他或許擁有一些素質,但以後能做到哪個地步,還要看他自己;至於那個企業……」肖遠峰挑了挑眉,「兩個字:垃圾。單從他們以前操作的企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