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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必定是自己,因為在她身邊長大的總共就只有三個人,倘若周翡練功時膽敢分心,早就捱揍了,大姑姑不會在背後發愁“不知怎麼說”,而李妍是個年幼無知的二百五,跟“心思重”八竿子也打不著。
最打擊李晟的並不是李瑾容擔心的“毀在雜念多”,而是那句“資質不算上佳”,他從小自詡天之驕子,抓尖好強,恨不能人人說他好,人人挑不出他一點毛病,哪承受得起“資質不好”這樣的評價?
李晟忘了自己那天是怎麼跑開的,想來幸虧那天后山風大,各處崗哨的人又都在,李瑾容才沒注意他的存在。
從那以後,“資質不好”簡直成了李晟的噩夢,隔三差五到他腦子裡串個門,嘲諷一通,弄得他本就激烈的好勝心幾乎要炸開了。
李晟想,他資質不好,周翡資質很好麼?
他非要勝過周翡不可。
可是他挑釁也好,擠兌也好,周翡大不了就是不搭理他,從不跟他發生衝突。
平時互相拆招,她也都十分點到為止,他要是故意逼迫,她就老老實實地往旁邊一退,簡直是看不起他。
久而久之,周翡的避退幾乎把這一點勝負心弄成了李晟的執念。
這回他也是故意激怒周翡的。
李晟一抬手把李妍拎了起來,漫不經心地彈了彈她身上的土,將他那副偽君子的面孔重新扣在脖子上,垂下來一個標準的似笑非笑遞給周翡:“所以你今天這麼大的火氣,是怪我沒去幫你請姑父來嗎?阿翡,不是大哥不給你說情,你淘氣也太出圈,先生講書也是為你好,再說他老人家說得有什麼錯?女孩子就是應該安安分分的,整天喊打喊殺的做什麼?你出身四十八寨,就算將來嫁人了,有我在,誰還敢欺負你麼?”
周翡緩緩地站起來,挑起一邊的眉,她那眉形規整得很,天生像精心修剪過的,筆直地斜斜飛入鬢角,她微微冷笑了一下:“這話你怎麼不去跟大當家說?讓她也安安分分地在屋裡繡花算了,我是很贊同的。”
李晟不慌不忙道:“四十八寨以我李家寨為首,大姑姑畢竟姓李,當年寨中無人,我爹年幼,是以她臨危受命……只是這些事勞動不到‘周’姑娘頭上吧。”
周翡當即回道:“多謝體恤,也不勞廢物費心。”
她無意中一句吵嘴的話,卻正好點中了李晟的心病,少年城府還不夠深,李晟臉色驀地一沉:“周翡,你說誰?”
周翡感覺今天恐怕是打不起來了,因此將窄背刀為背後一掛,乾脆地逞起口舌之快:“我說豬說狗說耗子,誰來領說的就是誰,怎麼,大表哥還要為畜生打抱不平麼?”
李晟握著劍的手緊了又松,良久,他硬生生地擠出一個笑容:“既然你自負本領,敢不敢與我比試一回?”
周翡譏誚地看了他一眼:“現在不敢了,你妹要是去告狀,大當家非得剝了我的皮不可。”
“她不會,”李晟在李妍要開口抗議之前,便又搶先說道,“我要渡洗墨江,你敢不敢去?”
4、謝允
“渡洗墨江”,是四十八寨年輕一輩的弟子們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口頭禪,跟“宰了你”和“改天請你吃飯”一樣,隨便說說而已,沒什麼實際意義。
而這話的來由,那就說來話長了。
自打當年三寨主叛變,四十八寨就元氣大傷了一回,而這些年,外面南北對峙,多方勢力爭鬥更加紛亂複雜,四十八寨裡窩藏了不知多少朝廷欽犯,只好嚴加管控。
此地多山,沿山路有數不清的密道與崗哨明暗相間,一方有異動,訊息能立刻傳遍整個蜀中,平時自己人進出都須得留底,什麼人、因為什麼事、去了多久等等,來龍去脈都得齊全,以備隨時翻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令牌,上面有名有姓,盜取他人令牌也是不行的。
未出師的小弟子是不許隨便下山的,算不算出師都是各家師父自己把關,師父不點頭,有飛天遁地的本事也不行——但是有一種情況例外,就是能以一己之力渡過洗墨江的人。
洗墨江是整個四十八寨中唯一一處沒有崗哨日夜換防的,在東南端,兩邊高山石壁牛郎織女似的分隔兩地,中間夾著一條寬闊的洗墨江,乃是一處天塹。
當地有無數關於洗墨江的民間傳說,因為那江中水不藍不綠,看起來黑漆漆的,居高臨下時,像一塊巨大的黑瑪瑙,當年老寨主在世時,曾經花了三年多,耗費無數人力物力,將兩側山壁間的樹木與突兀的大石塊一點一點打磨乾淨,那山壁兩面大鏡子似的,也被江水映照得漆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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