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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吾道,弱冠之年出師,性輕浮而沾沾自喜,以為有所成,言必及‘天下’,語不離‘萬民’……”
應何從的眼睛倏地亮了,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整個人幾乎趴在那塊絹布上:“這是呂國師的真跡!”
呂潤在後面花了洋洋灑灑數百字,寫了自己因緣際會的生平。語氣很正常,字跡更是橫平豎直、佈局優美,內容卻神神叨叨的,三句不離“求仙”與“超脫”的那一套。
“他說他曾經去找過當年的巫毒墓和涅槃神教舊址,然後在藥谷中花了數年的功夫,鑽研古巫毒陰文,為的是……”應何從話音一頓,皺起長眉,說道,“找尋世上是否真有起死回生之術。”
“這種廢話跳過去,”周翡道,“然後呢?他研究了那麼多古巫毒文,研究出什麼了?那涅槃蠱總有什麼用處吧,否則齊門為什麼要將這禍根儲存這麼多年?”
“餘虛度光陰六十載,至此浮生將歇,大夢方醒,乃知餘以寸陰之短,憂百代之長,以螻蟻之微,悲天地茫茫,何足道哉,徒增笑耳。”應何從小聲念道,“小小邊民毒蟲,不過寄生傳功所用之旁門,竟也能驅人作怪,裝神弄鬼,可笑,可笑!然其毒液倒也有些妙用,可令百毒退避,此地雖清淨,但蟲蠍甚眾,眾小友久居於此,常受溼寒二毒之苦,以至經脈凝滯,可以毒液少許,輔陰陽二氣之法以祛之,毒蟲天性陰險,萬望慎之……哎,你幹什麼?”
周翡不待他念完,便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方才還一步一挪,此時竟一隻手將應何從拎了起來,逼問道:“能令百毒退避是什麼意思?”
應何從艱難地活動了一下脖子:“字面意思……以毒攻毒你沒聽說過嗎?快放開我!”
周翡的手指卻收得更緊了,飛快地問道:“你在永州時以前也這麼說過‘透骨青’,你說它是百毒之首,中了透骨青的人不必擔心其他……所以透骨青遇到涅槃蠱毒會怎麼樣?”
“透骨青?”應何從一愣,“那個人還沒死?”
周翡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說人話。”
“這……沒試過,”應何從道,“難……咳……難說。”
周翡沉默片刻,突然將他一扔,扭頭就走,她乾脆連柺杖也不管了,風馳電掣地單腿從七道門裡蹦了出去,一把將指揮挖坑的李晟拖了起來:“你隨便捲起來的那隻涅槃蠱母呢?快快,先給我,還有,這裡肯定還有別的暗門,都翻出來,找找齊門禁地裡有沒有關於‘陰陽二氣’的記載。”
趕上來的應何從聞聽此言,震驚道:“什麼,涅槃蠱母在你身上?不可能!”
李晟被周翡催得慌里慌張地翻找了半天,才從一個貼身的小包裹裡找出那隻用舊衣服裹住的涅槃蠱母,三個人一起蹲在地上,盯著那隻被周翡一刀劈了的母蟲。
“怪不得我的蛇都沒感覺到,”應何從眯起眼盯著蟲身上的刀口,“原來已經死得這麼透了。周大俠,看這刀口……是你殺的?”
周翡方才從密道里一路蹦出來,把腰間的傷口給蹦裂了,這會血水與應氏獨門的金瘡藥混在一起,著實是又疼又癢,那滋味簡直能讓人直接昇天,她憋著一臉難以言喻的痛苦,說道:“別提了,我現在就想給它償命。”
應何從皺著眉拎起死無全屍的母蟲。
周翡緊張地手心冒出了汗,問道:“怎麼樣,呂國師遺書中提到的毒液還有嗎?”
應何從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這話問得,母蟲都死成幹了,哪找毒液去?你還不如去當年斬殺蠱蟲的地方把地皮刮下來。”
周翡的心倏地沉了下去,胸口好像被一隻冰冷的鐵錘敲了一下。
應何從拎著涅槃母蠱的屍體,嘮嘮叨叨地又說了些什麼,周翡一概聽不見了。
忽然之間,她心裡莫名想起方才呂潤遺書中的一句話:“萬物為芻狗,唯人自作多情,自許靈智,焉知其實為六道之畜!造化何其毒也。”
周翡從來是做得多想得少,也著實還沒到沉迷命理之說的年紀,可是忽然間,她便無端想起寨中那些時常將“吉凶”掛在嘴邊的長輩。
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觸碰到了所謂的“冥冥中自有天意”。
為什麼偏偏是她親手劈了涅槃蠱呢?
為什麼偏偏是她殺了涅槃蠱之後,才得以進入齊門禁地,找到呂國師的遺書呢?
這世上是否有個不可忤逆的造化,義無反顧地往那個業已註定的結果狂奔而去,任憑凡人怎麼掙扎,都終歸無計可施呢?
在數萬敵軍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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