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綻。
怎可能看淡……怎肯能看淡!
他恨,恨得太過,便只好藏於心底。他看著她為他人憔悴,便親手將砒霜放入藥碗喂昏迷不醒的她喝下。他與吳家暗中定下誓約,讓吳家遣了調香師來精心畫了妝容,再無人可看出她的死因病症。他送她入棺木,又看著從宮中匆匆趕來的先皇在她先前躺著的病榻之上哭得暈厥。
他籌謀了三十載,才將殺友奪妻之仇算得乾淨。
那是他人無意碰觸的骯髒。
這樣的手,枯朽不堪,沾染腥臭,怎配再碰西北殺敵之劍!
還是老了,他輕輕一嘆。
時日無多,何不再用這垂老之軀推子衿一把。
他在案前坐下,展開一卷紙張,仔細用鎮紙壓平了,才磨了墨,用筆沾了,寫起來:“劉子衿……”
片刻,紙上已是工整的小楷。他吹乾了墨跡,將紙張摺好,塞進了裝著沉木扇的錦帶。
他想了想,又喚來一人,輕聲道:“我交待與你的事,可都辦妥了?”
“是。”
“如此便好。”嶽霖取下隨身幾十載的扇帶,交予那人。
來人跪下接過,還要說些什麼,他揮手遣退了,拿過桌子
57、世事 。。。
上架著的劍,在床頭坐下。
該燒的,都燒了。只剩寥寥幾幅書畫,送給子衿算作臨行所贈。或賣或留,由他去了。他也沒什麼詩稿文稿,棋譜琴譜可燒。他自嘆一聲——此來人間一遭,真是生不帶來,死不帶走了。
孑然一身,無妻無子,唯有弟子數人,皆成大器。此生逃不過恩義情仇,算不得光明磊落,庸庸碌碌,恃才自傲。
他想著,零零散散,想一會便笑幾聲。僕從在門外問了一句,他大吼:“我醉了!”便不再應聲。
“來時無跡去無蹤……去與來時,事一同。何須……更問……浮生、事,只此浮生是夢中,夢、中……”
他突然躍起身,拔劍。
劍在戰場上用得太多,劍身又薄,磕碰處盡是缺口。只是,劍光到處,如霹靂雷霆,迅捷凌厲,酒罈桌椅早被劈開過半。
僕人想是先生心中煩憂,便站在門口候著,直等聲響沒了,才好進去收拾。
許久,聲響漸消。他只聽得一聲悶哼,忙推門而入,卻見嶽霖的劍穿過胸口。
血水滑落,與灑落一地的月光美酒融成一片。
次日。
嶽府中滿是素白色,朱漆大門金字匾額全被遮了起來。嶽霖無妻無子無女,子衿只得代為料理後事。
嶽霖之死再次震動朝野,來嶽府上吊唁的大臣絡繹不絕,卻無往日的謹慎卑微之態。嶽霖死後,岳家的勢力也隨之坍塌,至於子衿更無他人可倚靠。
世態炎涼,人之常情。
子衿正低頭哀泣,卻被一人引到嶽府一角。他一見是個身著素服之人,便知是嶽霖屬下,卻不知有何事要牽扯到自己。那人卻緘默不語,將一個扇帶塞到子衿手上。
子衿一看,正是嶽霖從不離身的東西——沉木扇。
那人不理他徑自隱入園中,只剩子衿一人握緊了錦帶,轉身,返回靈堂。
58
58、斷線 。。。
子衿騎著穆往京郊茶樓趕去。
嶽霖在信中將一切交待清楚,似是遺言。只是許多事情仍是教人疑慮重重,他只想問個究竟。
先皇既是想以女色拉攏嶽霖,又怎會在嶽府與吳氏幽會?在被嶽霖撞破之後,又為何不殺人滅口,反又將暗室與通向皇城之內的密道盡皆告知?嶽霖為何要用如此複雜的法子,在韜光養晦三十載後弒君?
況且嶽霖在信中所囑的三事之二,雖可行,卻未免太過荒唐!
他在馬背顛簸上思慮此事,穆停下時,已到了茶樓。他栓了馬去看,卻見茶樓裡蛛網處處,塵埃遍地,人去樓空。
他愣了愣,不由失笑:“先生原也有失算的時候。”
他又轉了幾圈,正要出茶樓之時,卻在門檻前踩到一個硬塊。
他撿起一看,卻是一塊類似於中唐時期的銅鏡。鏡子兩面都刻了字,看來是梵文,子衿還認得六分。他仔細辨認一番,竟發覺那是“危險,李家,走”之類的話。
他將銅鏡舉到眼前,又聞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看樣子銅鏡雖在茶樓中放了幾月,卻還保留著原本持鏡人的……
子衿想到此處,瞬間驚跳起來,復又搖搖頭,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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