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2/4 頁)
,子衿不勝其煩。
他要去京郊時聽人說京郊的姻緣樹在幾日前倒了,他笑了笑,也不再追究。
他走在京城街頭,看著人來人往,聽著小販的叫賣。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他想他終於明白了吳鉤的恨——
憑什麼你們在此歌舞昇平,為你們殺敵的將領卻要獨自一人在江南垂老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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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北之時,桂巖將軍營整理得井井有條。士兵們重新開始演練,兵刃也換了一批。只是,城外又多了許多望鄉墳。
子衿在一處緩坡上坐了下來,拍著穆,輕聲嘆道:“現在我只有跟你還能說上幾句了。”
穆似也知曉主人的心意,輕輕蹭了蹭子衿的手。大而亮的眼睛仍是溫和的,與一般的馬匹似乎並無不同。
“我原來想,他才四十歲,即便是隻能活到花甲之年,也還有二十多年。”
“為什麼會這麼快?穆,我想不明白。他頭髮全都白了,他的手——比我的手還要乾瘦。”
“他不是待在最養人的江南嗎?那麼多的水,那麼多的江河——”
“為什麼我離開江南離開京城到這樣荒僻的塞北,最後就換來這樣一個結局?”
“我的血汗都留在這片土地上,我對那些齷齪骯髒視而不見,我任由別人貶損我,看著世態炎涼,不管不問。”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穆。我看著他的墓地——下面躺著的人,怎麼可能是吳鉤呢?”
“他送我的雲紋還在這裡,我殺死那些胡人,我丟下病重的他一個人又回了西北!”
“我還想過,如果有朝一日能回到江南安度此生,我一定會照顧他一輩子!”
“你說,他的眼中除了這樣荒涼乾旱的地方,還有什麼?他就像哄騙一個孩子一樣對待我!”
“我留在這裡,穆,我要留在這裡。”
“我替他待在這,斷了手臂還是腿都一樣。”
“等我死了……等我死了,再回去找他。”
穆又蹭了蹭子衿的手,搖動著尾巴。
子衿站起身來,看了看彥城高大的城樓。江南,京城,塞外……
真是白駒過隙,一夢浮生。
79
79、魂魄 。。。
慶裕五年,胡兵在春夏兩次進攻被打退。
慶裕九年,突厥可汗紮利被殺,紮利的二子即位,藉口紮利為漢人所害,大舉進攻。子衿全力抵擋,兵力損耗竟達到五千人之多,朝中大肆興建樓閣,臣子們無人進諫,邊關人數吃緊。
慶裕十年,蒙古趁漢人突厥軍力受損之時進攻彥城。
這是十年來最瘋狂的一次進攻。
胡兵的又一次衝擊使幾個偏將都受了傷,副將的左臂甚至被全部砍去。
兩軍對壘,都在趁著空隙喘息。
子衿站在城上看著腳下。
前,是浩蕩敵軍。後,是一城百姓。
敵軍揚言再不投降,破城之時便要屠城。
看著被攻城石器無數次毀損又被軍民一點點修補起來的城牆。然而它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像是被毀損了龍骨的船舷,被掏空了生命裡的老朽。他可以想見下一次攻城的慘狀。也許,不等敵軍屠城,城內便已流血漂櫓。
子衿想,他手上還有三樣東西。
短劍,帥印,長刀。
放下帥印與長刀,或是用短劍破開自己的胸膛。
然而他不能。
他知道自己擋不住了。
朝廷再不發兵增援,其餘各城也受到猛烈的攻擊。
然而他也不能退。
他的身後不只是這一城的百姓。還有比插滿旗幟的邊關沙盤更廣闊的地方。跨過春風不度的西北邊關,向山明水秀的中原延伸著國土與在國土上生活著的人們。
這一城,是中原的門戶。於這天下,如棟樑。
棟樑一倒,天下傾頹。
他應當死戰,可以犧牲自己與士兵的性命,唯獨不能降。
他應當是無愧的。一個精忠報國的將軍。自己在為之拼命的理由,也無關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榮光。
他只是像個盾牌一般,戳在江山的門戶,以血肉之軀保衛著身後的所有。
可是他沉默著。他已經看了無數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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