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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痛哭流涕的一席話便不啻火上澆油,氣得他花白的鬍子都抽搐了,當即破口大罵“孽畜”,同時一腳便朝兒子的胸口踹了過去。
這位國公爺,如今雖只擔著二品散秩大臣的閒職,卻也曾是戎馬一生,如今亦是老當益壯的人,那一腳踹出去,當真力道不輕,星德當場便痛得喘不過氣來,一口好大的鮮血便吐了出來。
雅思哈氣瞪雙目如銅鈴,舉止活似閻王,聲吼震天地叫罵道:“你這個作死的孽障!!我一世英名,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兒子!!真真是連衡兒半分也比不上!!你老子我拼了老臉才求了郡主下嫁,給你鋪平了日後的仕途路,你不好好感恩善待郡主,竟整日地沒邊兒地寵著個姬妾!!你和你娘也竟敢整日糊弄我!若非郡主落水,我竟還被矇在鼓裡!!平日裡只當她是個守規矩的!!若非怕壞了納喇家的名聲,我早叫人亂棍打死那小蹄子了!!!”
——雅思哈是地地道道的滿人,打心眼裡就瞧不起漢軍旗鄭家,只是素日裡鄭夫人處事玲瓏,未曾出過差錯,他方才有幾分好臉色罷了,可如今鄭家的女兒做出這等事來,雅思哈如何會容忍?只是脾氣沒法發洩在已有身孕的小鄭氏身上,本就鬱氣難解,偏生納喇星德這個時候愣頭蒼蠅似的撞上來,那不是請等找揍嗎?
一通咆哮之下,雅思哈又是怒火沸騰,一雙眼睛都紅透了,登時一把便抄起掛在東牆上的皮鞭子,便朝星德身上抽去,一通噼裡啪啦,竟是往死裡打的架勢。
下人們早已嚇得魂兒都飛了,公爺的脾氣素來都是炮仗,只是年歲愈大才收斂些,如今動了真怒,哪裡有人敢上去勸?倒是有機靈的小廝已經飛奔去太太鄭氏園子報信了。
雅思哈狠命一通狂抽之下,星德已然皮開肉綻、鮮血淋漓,連那起初嚎叫的力氣都沒了,伏趴在地上,只剩下哼哼的力氣了。
鄭太太聽聞底下小廝來報,登時魂不附體,公爺何等脾氣,從前她自是見識過的,如今動了鞭子,她如何坐得住,妝容都來不及弄整齊,便飛奔去了書房。
“老爺!!”看見地上血肉模糊的兒子,已然去了半條命,鄭氏立刻嚎哭著便撲了上去,趴在兒子身上,“要打,便打我吧!”
被鄭氏這麼一嚎,雅思哈也登時清醒了過來,方才只是一時怒急,下手的確是沒個分寸了。且不說這是他的兒子,也還更是郡主的夫婿、雍王爺的女婿、萬歲爺的孫女婿,若真一個不慎打死了,皇家顏面第一個過不去。
只是雅思哈心頭尤是不解氣,見那鄭氏一副護犢子起來便視死如歸的架勢,便更生惱怒,心道:若非這個無知婦人教唆,兒子何至於到如此是非不分的地步,何況那個不知規矩的鄭秋黛便是鄭氏的親侄女,如此看來,徹頭徹尾都是她的錯。
便怒不可遏,鞭影落下,鄭氏身上已經見了三條血痕。
“啊!!——”鄭氏哪裡想到老爺竟然真的打她,當即疼得便滾在了地上,狼狽嚎叫不堪。
星德看在眼裡,心疼極了母親,強撐著要起來,一時卻更扯得傷口流血更多,眼前一陣模糊,便暈厥了過去。
“德兒!我的德兒啊——”鄭氏見而死暈死過去,也顧不得疼痛,又撲上去嚎哭起來。
“哭什麼哭?!”雅思哈瞪圓了眼睛吼叫道,“慈母多敗兒!!就是你太縱容著這個孽子,才會叫他做出寵妾滅妻的事兒來!!”
鄭氏在雅思哈威勢之下,登時連哭都不敢了,只一味流著淚,心裡卻恨極了淨園的宜萱,心道:若非是她小題大做,秋黛如何會被關佛堂,她的德兒如何會被老爺如此往死裡打?
只是這番話,她是萬萬不敢宣之於口的,只急忙伏在地上磕頭,哽咽連連道:“老爺好歹念在骨肉之情上,饒了德兒這一遭吧!”
雅思哈狠狠一甩袖子:“若是衡兒在,決計不會做出這種事兒來!!”
這話一出,鄭氏便有恨上了死去多年的原配西林覺羅氏,她比不過那個死人,沒想到自己兒子在老爺心目中竟然也比不上那個死人的死鬼兒子!!
淨園。
宜萱這頭趁著午睡的空蕩修習了半篇觀氣術,才初窺幾分皮毛,便覺得晦澀難解,可惜現下無師,只能徐徐圖之了。才剛想著睡會,醫士石磐便回來回稟了。
宜萱叫金盞攙扶著到了正堂明間,當即便問了石醫士星徽的病情。
石醫士躬身道:“回郡主的話,以奴才四十年經驗來看,徽三爺的病情小半是體弱,大半是用藥不當。”
宜萱一凜:“用藥不當?”
石醫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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