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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公劉

王莽是中國歷史上一個很特殊的人物，他是一位書生，一位儒家學子。但又不僅僅是一位書生，他還是一位皇帝，更進一步說，是中國歷史上唯一的一位書生皇帝。這是絕無僅有的事情，歷朝歷代，包括少數民族建立的政權，開國皇帝所依仗的都是武力。宋太祖趙匡胤，以“禪讓”獲得政權而聞名，也是靠武力為後盾，只有王莽例外，真正靠民意獲得政權。

王莽的歷史特殊性不僅於此，他於公元9年建立新朝，公元23年覆滅，頭尾共14年，但在史冊中，不以皇帝之名記載，有實無名。這個歷史評價，只有李自成可比。但那是不同的，大順朝名義上建立了3年，但李自成在登基後第二天即匆匆離開北京，沒有真正在首都行使過皇權，被視作流賊而不是皇帝，是可以理解的。王莽不僅有效地在全國範圍內行使了皇權，在他的極盛期，還是受到全國上下極大擁護的。只有列傳而不記入本紀，就把他視為奸臣而不是皇帝，這個評價不公正，也不客觀。所以，我們在說王莽的故事的時候，就不得不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說起了。

那是公元前1200多年，統治中原地區的商朝發展到極盛時期。不僅有文字，而且已經脫離原始社會進入奴隸制時代。在商朝西部，有個周方國，比商朝落後，不僅人口少，疆域小，社會組織也原始，還沒有進入到奴隸制時代。不過，周國的歷史跟商朝是一樣悠久的。

商朝人的祖先契和周國人的祖先後稷是同父異母兄弟。契是帝嚳的次妃所生，后稷是帝嚳的元妃所生。契是軍事將領，因協助大禹治水有功而被帝舜封於商，以子為姓。后稷是農業技師，因對農業生產作出了貢獻而被帝堯封於邰，以姬為姓。契因為是軍事將領，就很有辦法地將自己的封國組織得井井有條。后稷只是個科學家，既不懂軍事又也不懂政治。每天就是下農田幹活，研究農作物的耕作方法，因此他的封國，社會組織比商國慢，方式也原始，他只是象個大家長一樣。不過，他的人民，倒因此而自由自在、可以不受約束地生活。

許多年之後，商國發展起來，契的14世孫成湯推翻了禹所建立的夏朝。邰仍然是個小方國，但農業發達，所以，他們衣食無憂。又過了許多年，后稷曾孫公劉為方國諸侯時，邰國人幸福快樂的日子被打擾了。在他們北方，出現了遊牧民族。遊牧民族沒有固定居所，隨水草轉移而遊動放牧，他們來到商朝和邰國所生活的農業區。

遊牧民族生活的漠北地區，自然條件惡劣，寒冷、無法種植農作物，人們時常要挨飢受凍，生活艱辛。所以每到豐收時節，便組成隊伍到農業區搶掠。邰國人首當其衝，但又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抵敵。因為遊牧人天生強壯，馬兒又快，邰人本身沒有軍事建設，手中的武器只懂得用來狩獵打野豬，或捉野兔的。

既無力反抗，又不甘心受欺負，就只有逃亡一條路。公劉把族人組織起來，有人準備乾糧，有人照顧老弱婦孺，有人負責護衛，擇個日子，便舉國遷徙。他們來到豳地，見土地肥美，附近又沒有遊牧人的足跡，便停下來。公劉用龜板起卦占卜，上天這樣啟示：就是這兒。

於是，他們在豳地定居下來了。

公劉為人，最可信賴。

他從不貪圖個人享樂，

他領著我們劃分田地，

從此糧食堆滿倉。

我們不得不遠行而去，

他就讓我們備乾糧，

我們把大袋小袋都裝滿，

我們以團結互助為光榮。

張開弓駑、戈盾斧鉞，

我們離開故土向前行。

公劉為人，最可信賴。

他察看這兒土地肥沃，

便讓我們在這兒繁衍。

瞧我們心情多舒暢，

從此永無嘆息。

一忽兒爬上小山去，

隨後又回到田野上。

瞧我身上戴的什麼？

那可是美玉來的喲，

裝飾在我的刀鞘上。

公劉為人，最可信賴。

他去察看四周的水源，

又走到廣袤的田野上，

他登上高崗，城市藍圖，

就這樣展現在他眼前。

這是多麼偉大的一座城市呀！

於是，我們就在這兒居住了。

於是，我們就在這兒生活了。

於是，我們就在這兒暢談天下，

無所不言，也無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