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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剛上幼兒園的時候,要領園服,男生的園服上有個男娃娃頭,女生的園服上有個女娃娃頭,就像國際標準廁所的標誌。為了省事,老師把全班同學分成男女兩隊,老師一念完名字,就立刻憑直覺說出該分到男隊還是女隊,比如:“王美美……女隊!”
奇怪的是,這招百試百靈,真的光憑名字就可以猜到是男是女,終於,到了最後一個……我了。
當老師唸完“蔣方舟”這個名字時,猶豫了半天,終於把我劃到了男隊,所以我幼兒園的園服,一直是男生的。那時我的頭髮被剪得奇短,而且園服是不能換的。好在幼兒園是男女同廁,才使我免受女性同胞的驅趕和攻擊。
到了小學,雖然我的名字沒變,由於我長得比較女性化了,所以被誤會的機會比較少了。這時候的我就變清高了,喜歡“王冰清”、“李玉潔”這種名字,雖然也是男生叫不了的,但是卻美得多,一聽就是純潔少女,聖女貞德。反正就必須帶上“冰”啊,“雪”啊這類的字眼。我最喜歡一個名字,叫“白如冰”,既美,又有“冰”字,而且還吉利。
書歸正傳,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在這僵持的時刻,就能夠顯出專家的重要性了。我清清嗓子,笑道:
“你知不知道還有另一種算緣的方法?”
她驚道:“真的假的。”
我道:“這是一種古老的,神秘的算命方法,它往往成為男女結婚之前經常用到的一種算命方法,它簡潔方便有效,適合咱百姓人家……”
她打斷了我的話,簡單明瞭,直入正題:
“到底是哪種算命的方法?”
我像在宴會上吐棗核一樣,慢慢地說:
“生辰八字!”
她道:“我和小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我掐著指頭,搖頭晃腦地回憶自己看過的僅有的一些算命的情節:
“可惜你們不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他死在眾目睽睽之下,你死在只有你知道的地方……”
我正考慮怎麼把這個結論告訴神姐,一轉頭,一雙清澈明亮的小眼睛,已經在瞪著我了。
哦!那是我們的老師,我們的廁所蹲位很少,我這個佔著茅坑而不拉屎者,一定引起了公憤!老師一定是等得太急了,一隻腳不斷地在臺階上“吧嗒吧嗒”,我趕緊讓座,老師迫不及待地蹲下去,這使我忽然想起一個令我頭疼的問題:我是該提著褲子溜走,還是該大大方方地向老師敬隊禮?鑑於同學的經歷,我認為應當選擇後者。
一次,宇文宇看到老師從一巷子裡走來,就一路尖叫,躲到了另一個巷子裡。第二天,老師略帶傷感地說:
“真是白教你們了,見了老師嚇得跟什麼似的一溜煙地跑了,好象老師得了傳染病。要學學蔣方舟,見到老師,就大大方方地敬禮。現在的小孩啊,將來走上社會,這樣做人是不行的……”
一時間,五十幾個腦袋齊刷刷地低了下去。
想到這兒,我壯了壯膽,緩緩地敬了個標準的隊禮,同時,用清脆的嗓音喊道:
()
“老師好!”
老師正在欣賞牆壁上我做的算術題,料不到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會在這時候向她敬隊禮,只好艱難地扭過脖子,嘴向我撇了撇,點了點頭,嗓子眼發出“呃,呃”的聲音。
我拉著神姐,趕緊逃離這是非之地。神姐冷不丁地問我:
“我算緣是為了算我能不能和小龍見面,你們算緣是為什麼?緣又是什麼呢?”
我想不到神姐能從“白丁”一下子變成“鴻儒”,我是從來容不得比我更深刻的兒童,趕緊把自己的深刻提高八度:
“緣,是糾纏別人或擺脫別人最常用的字眼。算緣,對於我們這種好奇心超級強的小學生來說,既是居家旅行常備休閒遊戲,又是那些不會跳皮筋的同學的課間活動,但我,只是把算緣當做益智遊戲,鍛鍊我的運算能力罷了。怎樣?比你深刻多了吧?”
她的知識水平文化程度,果然沒我高,無法從正面和我對抗,只有叉著腰,瞪著眼,從牙縫裡“嘶”著冷氣,對我進行人身攻擊:
“沒理想了吧?沒志向了吧?只配和那些無恥的小妖怪一起混!”
她“嘶”著氣,就化成了煙,沒了影。臣以為,她是深沉不過我,無顏見爹孃,就退隱江湖了。
第八章
今天,是神姐非正式訪問的第五天。換言之,就是她騷擾我的第五天。換換言之,就是我被她騷擾的第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