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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瓦內,那高高閣樓上的碩大風鈴,這些日子以來愈發想念太皇太后和北京城。
玄燁親政大婚已有數年之久,掃平南明也有十年之餘,如今海內一統,政治清明,正是由朝廷管轄定南王所屬軍隊的時候了,奪權消藩是勢在必行之舉,這份家業我並不留戀,父王和諸位將士為此付出了太大的代價,況定南王府根本無人可以承繼,平西王府,靖南王府,平南王府仍沉醉在自欺欺人的美夢中,雄霸一方,擁有足令皇帝和朝廷膽戰心驚的兵力,這在歷朝歷代都為君主所忌諱,而玄燁更是一個有著雄才大略的帝王,他不會容忍藩鎮勢力繼續坐大,威脅朝廷統治,飛揚跋扈,所耗軍費更是令人歎為觀止。與其等到朝廷發難,不如急流勇退,以保住父親的一世英名。
對於藩下所屬將士而言,忠於朝廷和忠於定南孔氏並無實質性分別,可這番心思是萬萬不被孫延齡等人所能接受的,一旦撤藩,他們苦心經營多年的權勢將頃刻間化為烏有。但定南王府畢竟姓孔,與孫氏無干。我相信即便父王在世,也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了。
父王曾許過母妃。當有朝一日卸甲歸田,便帶了我們姐弟隨母妃去她的家鄉江南養老。江南,草長鶯飛雜花生樹,那是多少人地夢寐以求的天堂,母妃是,佟妃是。宛寧亦是,可她們皆已做古,我只盼著有朝一日自己能圓了她們生前所想,在一個四季分明的小鎮,守著寧兒和阿離,養滿園地花兒,整日和那些美麗卻沉默的生命在一起,內心寧靜,帶著淡然地笑容。。(霸氣 書庫 。)。
春贊桃花夏採蓮。秋禮菊花冬等梅。看花開了,雨下了,風起了。雪飄了,天好藍。湖水清涼。此生便足已。
車馬在山路上顛簸了半日,總算到了山門之下。伏波山下的定粵寺是父王生前所建。依山傍水,極是個清淨秀麗的所在。住持率眾僧迎了出來,躬身行禮道:“格格一路辛苦,老衲有失遠迎,還望格格恕罪。”
我含笑還禮道:“大師言重了,擾了師傅們修行,倒是我要告罪。”
寧兒被拘在車上這些時候,早是按捺不住歡喜,扯著我的手道:“額娘,額娘,我要到後邊竹林去瞧瞧。”
我拿他無法,只得喚了鄂棟帶了幾個侍衛隨他前往。
大雄寶殿右側,父王和母妃的靈位並排共受香火,我素服而立,靜默了半晌方接過住持手中地三柱香恭敬奉上,跪拜在地口中念道:“女兒心中正有一件萬難之事,父王母妃若在天有靈,請幫女兒抉擇。”
阿離遞過紅漆籤筒來,我閉目寧神默唸著晃動籤筒,只聽“啪”的一聲,住持揀起跳落的竹籤對小沙彌道:“第五十四籤。”
小沙彌翻查片刻,將籤文雙手奉上,我忐忑不安的開啟來卻是四句詩文:“夢中得寶醒來無,應說巫山只是虛。苦問婚姻並病訟,別尋生路得相宜。”苦思半晌只是不解,遂遞與住持。
主持蹙眉沉吟道:“此籤頗為兇險,老衲不知格格心求何事,只從籤文上來看,謀望似遇阻攔,均歸虛者也。但必有轉機之時,所謂別尋生路得相宜是也。”
我腦中一閃而過什麼,卻仍是不悟,趙麼麼聽得兇險二字,已是惶惑起來,忙問道:“大師,不知可有法消難?”
住持雙手合十唸了句佛號緩緩道:“多修陰騭或可避過去。”
此時正是晌午日頭最烈的時辰,寺內古木參天,小橋流水潺潺從腳下淌過,卻一絲暑氣也無的。上過香住持將我們一行引到般若堂,和顏悅色道:“老衲已命徒弟打掃過,格格同諸位可在此安住。”
我推開窗子,只見窗外濃蔭如蓋,花香浮動,目之所及處皆是幽幽的深綠色,寺內僧眾逾百,卻寧靜的如一潭碧水,只有那偶然傳來的點點啁啾鳥語和雄渾悠遠地古鐘聲稍稍打破靜謐。點頭笑道:“果然是個好去處。”
趙麼麼一迭聲的命人收拾行禮床鋪,阿離去院外取了泉水來泡茶,我和住持相對盤膝坐在窗下的塌上,只聽住持略有所傷地嘆道:“定粵寺建成之始,孔王爺親赴普陀山請老衲來住持廟宇,一晃便是二十多年過去了,當日格格不過如小少爺一般年紀。”
我抿了口茶,微微一笑道:“是啊,我還記得當年去普陀山請您的情形,二十多年過去,您還是那樣硬朗。”
住持目含悲憫地看住我,半晌搖頭道:“老了,可老衲眼卻不花,仍看地出格格過的極是隱忍,要知道這世上萬物皆為我所用,但非我所屬。格格要放下心中地執念,才會得到解脫。”
心不可抑制的痛起來,我亦不知自己一直在堅守著什麼,我很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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