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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籠上了地龍,暖暖的寢宮內合歡香餅攙合著藥香徐徐散發開來,外頭,大雪紛紛揚揚落個沒停,銀裝素裹之下卻也近了年關。
一早,皇后,惠妃,佟妃,寧妃帶了淑惠並福全,玄燁過來問安,皇后接了我手中的蒲扇,坐在銀製小藥爐前細細看著火候,太后斜倚在紅木描鳳繪花床之上,懶懶問道:“福臨還不曾回宮嗎?”
眾人只面面相覷不敢做聲,皇后淡淡道:“昨個兒臣打發人去清涼寺給皇上請安,說是就這兩日必回宮的。”
太后若有所思,又道:“靜妃呢,在做什麼?”
寧妃一愣,忙笑道:“靜妃娘娘一早去了欽安殿小佛堂為您祈福去了。”自陳嬪去後,太后將靜妃喚到內殿之中很是訓斥了一番,命她潛心研讀佛經,沒事不必前來請安,我不知她是愧疚還是賭氣,數月來竟真的從未進過慈寧宮,太后今日亦是頭一遭的問起。
太后長嘆一聲,又咳嗽起來,我忙上前去為太后捶著後背,佟妃倒了鍾溫茶來,太后抿了一口平順了氣息方道:“承乾宮呢?”
寧妃低聲道:“皇上走之前,叮囑臣妾時不時去照料,昨半晚上的時候,臣妾去瞧了瞧,很是不好,悄悄問了太醫,太醫說恐怕就這兩日的光景了,再三求了臣妾去回皇后娘娘,早日請皇上回宮。”
太后雙目炯炯的有神的望向窗子外頭,對我道:“把窗子開啟。”我忙道:“額娘,您病著呢,可不能再吹冷風了。”
太后搖搖頭道:“不妨事,外頭那兩株紅梅也該開了,這幾天躺在床上,心裡膩歪的厲害。”
我無法,只得將窗子略微開啟一個小縫,正巧幾枝開的極盛的紅梅伸到窗邊,上頭還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細冰。太后目光悽迷,幽幽的道:“宸妃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天兒,先帝從寧遠戰場上日夜兼程趕回來,卻還是沒有能見上她最後一面,先帝至死都耿耿於懷,我至今還清楚的記得先帝悲痛欲絕的模樣,傷到了心便沒得治了,沒過幾年先帝到底隨了她去。”
眾人皆低著頭,各自沉思著不做聲。半晌太后才道:“諾敏,你命太醫親自去清涼寺,務必叫福臨即可回宮。”
皇后醒過神來忙出去傳旨。
太后又對我道:“去承乾宮瞧瞧吧,你們姐妹一場,不知道還有幾面能見,告訴她,福臨就回來了。”
我心裡突然襲上一陣恐懼,臉色亦變得有點蒼白,恍惚著便往承乾宮走去。
第一卷 宮闈生涯 第七十一章
出得慈寧宮大門,一陣透骨奇寒,我不禁攏了攏身上的雪瀨毛大氅,舉目往去,皆是雪白的一片,天地之間彷彿所有的汙垢都被掩蓋了起來,薄薄的暮色底下,冷風捲起雪片漫天狂舞,蒼勁的古樹上頭落滿了厚厚的雪被,恍若一夜之間瓊花開遍般的壯麗。
一進承乾宮,濃重的藥氣便迎面而來,宛寧蓋的密密實實閉目躺在帳子裡頭,滿殿的太監宮女皆屏氣息聲,生怕驚擾了她。
我輕手輕腳走過去,剛坐在床邊,宛寧已睜開了雙目,瞧見我亦不驚異,只溫潤一笑,輕聲道:“你來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你一直不肯原諒我,可我知道,你心裡還是念著我的,我只等著這一天,等著要死的時候,你必定會來見我的。”
我心裡發酸,一陣哽咽,已是流下淚來,強笑道:“快別死呀活呀的,你病著,自己還不知道忌諱些。”
她握了我的手,淡淡笑道:“我不說難道就不死了嗎?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醫的病醫不得病,我的病根在心裡頭,斷斷是好不了。”
我凝視著她,未施脂粉的消瘦面頰臉色蒼白的厲害,偏又泛上幾絲異常的潮紅,雙目卻仍是清亮有神,眉宇間沒有絲毫苦痛之色,安寧的如同一汪碧水。
只聽她緩緩道:“這幾天我總是夢見博果兒,這一生,我欠了他太多太多,他死的時候。我有想過隨他而去,卻又舍不下福臨,我終沒有辜負了福臨的深情。如今,該是我去償還博果兒的時候了。”
我眼淚不由自主地滴落。往昔相處的一幕幕湧上心頭,前塵舊事紛紛而來,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片刻強收了淚水,為她掖掖了被角,勸慰道:“太后要我告訴你。福臨就要回來了,你好生將養著,改日我再來瞧你。”宛寧眼中流出淚來,執了我的手道:“求太后饒恕我,下輩子我再報答她老人家地疼愛之情。”
我再也忍不住悲慼之情,應了便往外走去,只聽宛寧在背後痴痴念道:“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壚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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