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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大堂上睡上一晚,總好過睡在別人家的門洞子裡,雖然身上現在有了些錢,可接連被打板子,身子骨再硬也受不住,實在是一步也走不了了。卻又有一雙腳行至面前,青鞋白襪,一塵不染。
腳的主人蹲下身來,輕輕地問道:“小哥兒還好罷?”
好?怎麼好得了!問這話的不是白痴就是師爺!
我勉強抬抬眼皮兒瞟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道:“那書……你看完了沒有?”
“噗——”扇子兄又失笑了,伸手拍了拍我的後腦勺,“你還當真有趣兒得緊!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那個?屁股不疼麼?”
“疼。”我抽了抽嘴角。
“還能走麼?總這麼趴在地上會著涼的。”扇子兄倒是個心軟的。
我咬緊牙關動了動身子,想要撐著站起來,無奈頭暈眼花,渾身發軟,屁股生疼,四肢支著地爬了兩步,又趴下了。
扇子兄又是好笑又是代我發愁:“你這個樣子只怕回不了家了,家中可有別人?要不要我找個人把你的家人叫來?”
搖搖頭,道了聲“不必”。
“那?”扇子兄望著我。
“我緩一下,緩一下就走。”我氣喘著,頭疼欲裂。
“你臉白得嚇人呢。”扇子兄伸手覆向我的額頭,而後觸電似地收了回去:“喂!你傷風上熱了,頭燙得很,需趕快就醫!”
我很吃力地翻了個白眼兒給他:就醫?我也想啊,這不是動彈不得嗎?!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喏,病得都翻白眼了,你在這裡等等,我去叫仵作來……”扇子兄說著便欲起身。
他個大嫂的,我還沒嚥氣兒呢他就想去叫仵作來收我的屍嗎?
我一伸胳膊想勾住他的腿阻止他離去,卻因動作稍慢了些把他的鞋子給扯掉了,幸好他沒有臭汗腳,抬著一隻腿原地蹦了兩下,貓下腰來穿鞋:“別急,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帶仵作過來。”
“我還沒死呢。”我將幾欲裂開的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偏著臉看他。
扇子兄做了個恍然的表情,連忙笑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請仵作來幫你把把脈——但凡仵作都通醫術的,你且在這裡等我罷。”說著匆匆轉往後堂去了。
也好,總比我自己花錢看大夫強,眼下我被那流氓知府逼到不能自己掙錢的地步,身上這一兩銀子能省則省才是。
未消片刻,聽得後堂一陣腳步聲,扇子兄的聲音響起:“莊先生,麻煩了——地上趴著的那個就是。”
一雙沾滿泥水的黑靴立到眼前,我想抬頭看向這位仵作莊先生,誰知眼前一黑,諸事不知了。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候,我在昏沉中醒來。頭仍舊嗡嗡地想要裂開,屁股上的板傷也不甘示弱地同頭比著疼,渾身虛軟無力,俯臥著的姿勢讓我有些喘不上氣來。身上雖然仍舊因為發燒而打著寒顫,可四周卻傳來微微的暖意,忍不住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了一道明亮的陽光。
這是哪裡呢?……陽光是透過半舊的窗紙灑進來的,窗前是剝了漆的几案,地面鋪著磕了邊角的青磚,而我的身下則是一張木床,被褥和枕頭都已經很舊了,也不甚乾淨,還散發著黴味兒和藥味兒。
這是誰的房間?我昏睡了多久?
暫且不管這些,我有些尿急,不得不忍痛起身去方便一下。從被子裡探出一根腿去在床邊地上找鞋,忽然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目光落向了自己的腿,發現白白嫩嫩光光溜溜,掀被一看:身無寸縷。
昏倒之前我燒得厲害,如果不把身上溼衣除去很容易染上肺炎一類的疾病,肺病在古代相當於絕症,因此……因此現在這副樣子怨不得誰,認真說起來還該當感謝那人才是。
臀上的傷也被醫我之人盡職盡責地上過了棒創藥,所以才讓我以俯臥的姿勢趴在床上。
我低頭,在床腳處看到了自己的衣衫,包括夾雜在其中的那條裹胸布。正要忍著渾身疼痛起身穿衣,卻聽得房門輕響,連忙趴回被中,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進門來的卻是一位從未見過的中年婦人,布裙荊釵,臉色紅潤,精神頭十足。她手裡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走到床邊,見我醒著便笑了起來,聲音很是爽朗:“姑娘醒了?身上可感覺好了些麼?”
是她給我治的傷?萬幸!
“多謝夫人相助,晚輩感覺好多了。”我點頭相謝。
“噯噯,莫要謝我!我可不懂得醫病治傷!”婦人笑著擺手,在床沿兒上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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